“这……”余朝恩垂了垂眼眸,“他只是说要事态紧急,须得求见皇上面呈。”
燕帝一把将手串甩在御案上,缓缓呼吸了几口,还是同意见一见这位去而复返的刘太医。
当刘晏再次出现在南书房的时候,慕容音忍不住震惊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明明一个时辰前这位刘太医离开的时候还是衣冠齐楚,而今再度出现,竟然像是刚刚经历了逃亡般,发冠早不知到哪去,衣衫上满是污秽,就连脸上都有灰尘的印子。
“怎么回事?”燕帝的语声已经开始严厉,慕容音偷偷将拿在手中的松糕放回去,这般威压下,即便不是针对自己,她也不敢再吃了。
“皇上,微臣方才欺瞒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刘晏刘太医一把跪下去,燕帝嫌恶地瞥了他一眼,才又冷声道:“起来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刘晏又叩了个头,才从地上爬起,“陛下……方才臣拿不准,一只不敢说,方才臣回去查实无误,想来回禀,却被太医令孙大人拦住,不让微臣前来回禀,还要杀微臣灭口啊!”
“杀你灭口?”燕帝面沉似水,像是不可置信一般,语调都已经抬高,“他为何要杀你灭口?还有你到底是查实了什么?”
刘晏一口气未歇完,马上便道:“皇上啊,方才微臣问您讨要了一些白色粉末,那不是香粉,那是毒药啊!”
“胡说!”燕帝一把拍在御案上,慕容音吓得身子一抖,刘晏更是吓得一把跪下去,伏在地上瑟瑟缩缩地颤抖。
“你可知你构陷的是谁?!是宁王!此物是他献给朕的,你如今说此物有剧毒,可是在指宁王要害朕!在朕面前,你竟敢说如此大逆之言,灭了九族也不为过!”
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燕帝的身子已经开始颤抖,手臂也开始沉重,剧毒……宁王所进献的东西中有剧毒……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居然妄想害自己!
“微臣不敢!”刘晏将头磕得咚咚作响,“臣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一句胡话,那粉末乃是鹤羽,古书上有载,此物大寒,味冷而气清香,类薄荷之气,极难分辨,因其色白似羽,所以才名曰鹤羽!”
“微臣请脉进殿时便闻到此味,余公公又说殿中未燃薄荷一类的香,后来微臣见是此等白色细粉,心下才开始起疑啊……”
“……因是宁王殿下所献石中掉落出来的东西,微臣不敢空口妄言,所以回太医署查阅古籍,确认无误后,这才敢来向您进言。”
燕帝一直定定地看着他,帝王威压下,刘晏说得这般恳切,想来他没有胆量敢撒谎。况且……这种事情,只需要派人去太医署查证一下,宁王……他怎么敢!
燕帝一手扶住冷汗涔涔的额头,慢慢靠回到宽大的龙椅上,龙椅冰凉的触感缓缓渗透进衣袍,这个位置……当真能够令父子反目,兄弟阋墙!
“接着说……”燕帝的声音开始疲惫下来,又缓缓恢复他那不近人情的帝王模样。
刘晏方才被吓得不轻,燕帝话意如冰,他强自定了定心神,才能将事情完整地说下去。
“微臣查实药粉是鹤羽之后,当即便想来向您回禀,可是还未等微臣出太医署,太医令孙盛便带人将微臣扣住,并关进东厢房中。”
“微臣想此事不可不上达天听,强行闯门未果,孙盛竟要用高粱纸沾水闷死微臣,而后伪造成溺井而死!微臣趁他不备,用门闩打伤了他,这才一路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