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两?呵……”朱云容面带讽笑,“叔父那些银两够做什么的?修缮修缮祖宅,遇上谁有个难事,还要慷慨解囊。还有我爹的那几个小妾,早就把家底子给榨干了……”
“可恨我爹他不懂钻营,辛苦了半辈子还是个小小司农,我从小便看着我娘被那些贱妾为难,更是过得小心翼翼,哪里像姐姐一般,生下来便锦衣玉食,尊贵无匹……”
“你叫我来雍京的时候,其实我是感念你的,”朱云容的眼神开始柔和,“我以为你是给了我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可是后来,我发现你不过拿我当刀使。”
“雍京里的权贵那么多,不仅有男人,还有女人……薛简他冷漠,睿小王爷更是跋扈的不得了,连她的丫鬟都欺负到我头上。以我的身份,他们知道我父亲不过是个青州司农,都欺负我……”
“只有宁王,他虽然心怀鬼胎……只想要我的身子,可是……他却是我的机会。姐姐,凭什么都是一样的血脉,你能做王妃,我却只能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你知道么……妹妹我不甘心呐……”
“你不甘心……便要做下这样的丑事么?”朱惜华已经心寒,她想不到,原来这便是一切的原委。
朱云容眼中说不出的讥诮:“这还不够么?同样是朱氏的女儿,你什么都有了,可我……我连名声都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说到底,你全都是为了一个荣华富贵。”朱惜华的满腔悲悯渐渐化为冰冷,转过眼来冷厉地盯着朱云容,“云容……荣华花上露,富贵草头霜。你若是安分,日后什么都有,可现在……你说的不错,你什么都没有了……”
朱惜华缓缓起身整衣,不想再看朱云容一眼,径自往屋外走去,忽而她顿住脚步,淡淡道:“明日,城外寂照庵的人会来接引,你可以不必落发,去住着便是了。”
“我不去!”朱云容霍然起身,怒瞪着朱惜华的背影,“没有了名声又如何?以为泼尽脏水便可以逼得死我吗?!我偏要活出个样子,让传闲话的人都看看!我为什么要躲,我没错!”
朱惜华不再停留,她怕自己再多留半刻,便要被气得动了胎气。
…………
刚刚回到自己房中,宁王府的大管家季泰清便来求见怀王妃,姿态甚低,还备了贴心的厚礼。
朱惜华拿捏不定主意,却也不敢不见。
思忖再三,朱惜华决定,自己不能在内院见季泰清,这么个人若是放进来,看到些不该看的,那可说不定坏了怀王的事。
譬如前个月住进来的那对母女,怀王吩咐的护卫每日都将那小院看护得严严实实,显然是不愿让人知道她们的身份,作为怀王的贤内助,朱惜华当然不会粗心大意。
“让季先生在前院花厅等我,你同我一块儿去,看看他到底来做什么。”
佩兰福身称是,伺候起朱惜华梳妆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