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慕容音和厉鹞二哥长三弟短叫个不停的时候,戏台子上忽而传来一阵云板的声响。
云板清脆,连鸣三声。
台下一个个都安静下来,好戏,就要登场了。
慕容音虽醉,却也还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当即又正襟危坐,虽然眼中迷离之色不减,但好歹不再似方才那般胡闹。
厉鹞也被子歌和杜羡鱼合力从地上拖起,扔到一张软榻上。
趁此机会,宛儿赶紧叫来两碗解酒汤,也不管他二人情不情愿,和子歌一人一碗地灌了进去。
慕容音本就醉得不大厉害,喝了解酒汤之后,更是又清醒三分,戏台子上唱些什么,她也便听得懂了。
不过是个富家公子与仇敌家的小姐相爱的故事……
慕容音撇撇嘴,心道原来是这么个陈词滥调的故事,早知便不来瞧了,雍京这些俗人也真是的,平日里这样的故事没听够,还个个都要赶着来瞧,真是庸俗。
于是双眼无聊地往戏台子边上瞟去,同别家戏院一样,戏台两侧的柱子上雕了一副对联,“欲知世上观台上,不识今人看古人。”
“有点意思……”慕容音意甚怏怏,又往台上看去,只觉得扮公子的那个小生相貌清隽,但看一身装束,竟然有似曾相识之感。
时间不长,慕容音投眼望下去,只见堂中的客人也有不少起身离席,心中更是暗笑,什么牡丹钗,不过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罢了!这象园也长久不了……
酒意渐渐清醒,慕容音看不进去戏,也坐不住了,好几次起身便想走,可看到身旁的杜羡鱼竟然十分入神,连眼珠子都不转一转,好像是完全沉浸在戏中。
慕容音别无他法,只得好好坐下,强撑着把戏听完。
台上丝竹之声还在继续,晃眼间,已说到公子与小姐珠胎暗结,慕容音摇摇头,这老掉牙之极的桥段,也不知杜羡鱼为何会看得这样入迷?
又是一阵琴音响,小生和花旦各扯着嗓子唱了几句,一晃眼,小姐竟已怀胎九月,公子也已继承家主之位。
慕容音本以为小姐公子会就此团圆,不想变故陡生,小姐竟在外宅产子。
慕容音暗暗唏嘘一声,若不团圆,这必定便是一个悲剧……想罢又开始摇头,心道这小姐若是难产不死,便必定是要带着孩子流落在外。
不妨,慕容音又猜错了。
公子才不忍自家血脉流落在外,早早便坐下准备,在自己府中吩咐一个侍妾假孕,等到那边小姐才一产子,便赶紧用食盒将孩子装着偷送了进去,小姐不忍骨肉分离,拔下自己的牡丹钗,分成两股,一股放入襁褓中,一股自己留着,以备日后相认……
戏唱到此处便戛然而止,此时堂中还剩下不到一半客人,其余的,多半是觉得无聊便提前离场了,慕容音不大明白,为何这样一出嚼之无味的戏,偏偏能火遍雍京九城呢?
再看杜羡鱼,戏虽然已经唱完了,但她还犹在回味。
“这戏好看?”慕容音看不明白了,问道。
杜羡鱼一怔,笑道:“倒也不是,只是……我自小在氐族,没看过这许多戏,今日见这么大排场,嗯……觉得还不错。”
竟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