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慕容音款步上前,一丝不苟地朝着燕帝和皇后行礼,一举一动都恪守皇室规范,本就偏袒她的燕帝暗暗点头:这样的礼数,非皇族中人是做不出来的。若只是一个附身不到三日的邪灵,怎么可能做得到这些!
但慕容音知道,仅仅是这样……远远不够。
燕帝一人信,不够。若说保全自己,她早早便能做到,又何必等王铿、夏絮一个二个大放厥词那么长时间?
她要的是所有人都哑口无言,还要让设计这件事的人自食苦果!
“陛下,”慕容音款步上前,很平静道,“子不语怪力乱神,王铿进士登科,身为太常太卜,本应占邦家动用之事,然今日一事,王铿却不依照卜筮之礼,擅自在含光殿前焚香祭祀,如此作为,已犯了卜禁。”
“按本朝礼制,公主降嫁之筮日,应在太庙南门之外,太卜令率卜正、占者数名,连卜三轮方可。但王铿方才卜筮,明明就是太草率了,臣女认为不可信。”
慕容音顿了顿:“再者,王铿方才火烧臣女衣裙,而衣裙不毁,他口口声声说是邪灵怨气护体,实则不然。”
慕容音回头看了看一脸冷峻的王铿,犹自道:“臣女早些年游历坊间,曾见变戏法的道人火烧麻绳而不断,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麻绳提前在盐卤水中浸泡过罢了。臣女此套礼服由内廷司准备,内廷司人多手杂,出了什么差错也未可知,或许臣女的裙摆在盐卤水中浸过呢?”
皇后笑了笑,道:“可是郡主……方才你一盆水便将火浇灭,就算裙摆上真的有盐卤水,现在也无从查证了。”
“这是自然,”慕容音丝毫不惧,又看了王铿一眼,才缓缓道,“臣女的意思是,既然烧火之事可能作假,那么喜雁受惊、还有燃香之事……会不会也是变戏法的手段呢?”
“在场之人大都身份尊贵,从来未深游坊间,所以这样民间艺人玩烂了的小把戏,诸位看来便都觉得新鲜,这也无可厚非。”
…………
一时间,含光殿上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皇后看了僖妃一眼,暗暗心惊,想不到慕容音在绝对劣势的境况下,竟然能不慌不乱,有理有据地说了那么多……真是不可小觑……
僖妃接受到皇后的眼神暗示,捏着袖口的手微微握紧,一步上前:“说那么多,俱是空口无凭!都是你一个人的臆测!可你是邪灵的证据,在场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场众人一听,马上又觉得僖妃的话尤为有理,空口无凭的辩白,哪里有自己眼见为实来得真切?
王铿也轻易不再说话,而是不停地抬头望天,像是在估量时间,慕容音不屑去看他,又直直地看着僖妃道:“僖妃娘娘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几个戏法而已,这手法蒙蔽几个乡野妇人也便罢了,连您也信,何其愚昧!”
“你!”僖妃尖生生的手指一指,整张脸都扭曲道,“你为了害本宫的嘉慎,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慕容音冷哼一声:“娘娘字字诛心,焉知不是心中有所愧?这才要迫不及待地来构陷本王!”
眼看两人正要吵到不可调和之际,王铿掐指一算,突然面色苍白,大喝道:“不好!邪灵要拖时间趁机逃跑!”
顿时,一道道目光又落在王铿脸上,王铿闭目掐指又算,疾声道:“此邪灵属火,火燃东方木,后宫东南角,必有异象!”
王铿再次跪地:“请陛下恩准臣将其拿下,以防不测!”
言必,王铿极为自信地看向后宫东南角,他相信,异象一出,绝对不会有人再怀疑他的话,就连燕帝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