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杜家还有后人……”慕容泽轻轻一句,不知是欣慰,还是喟叹。收藏本站
杜羡鱼眸底凝出悲色:“杜氏一族,离开雍京时有三十九人,如今……只剩民女一人。”
“王爷,”杜羡鱼忽而抬头,“小姑姑……是郡主的母亲么?她难道真的是睿王妃?祖父是罪臣,小姑姑是罪臣之女,她怎么……?”
慕容泽再次沉默,这件事牵扯到太多皇家密辛,即使杜羡鱼与故去的那人有血脉关系,也不能说。
慕容泽深吸一口气,语声沉稳:“你要知道,郡主是皇帝钦封的郡主,王妃……是皇帝亲自下诏封的王妃。”
杜羡鱼怔忪着思索,却参不出其中的含义。
而慕容泽,也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是缄口不言。
杜羡鱼也不再追问,她已察觉到,这里面隐情很多,即使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任何结果。
“那么,敢问王爷,小姑姑是如何死的?听郡主说,她生下来不久便没了母亲……”
慕容泽轻轻点头:“生阿音那年,她难产。”
杜羡鱼的心猛然一揪,过去多少年中,她无数次想过那位小姑姑可能还在人世,杜家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可没想到……
慕容泽再次漠然开口:“你要知道的,本王都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有几句话,你要记着。”
杜羡鱼俯首:“请王爷吩咐。”
“好,你听着,方才听到的话,出了这道门你就忘了,人前人后,不得提起一个字,尤其在郡主面前,她如今是皇帝钦封的睿王世子、琅月郡主,他日一朝出嫁,便会是皇帝钦封的公主,她不知道她母亲的出身,是一件好事。”
杜羡鱼颔首允诺,又听慕容泽道:“再者,华音在睿王府六年,六年未闻一封家书,在诞育郡主那年,她早已心气郁结。那年本王曾派过人到杜家流放地去打探情形,回禀的消息却是杜家全家被氐族在扰边时掳走杀害,那么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杜羡鱼的心又被提到嗓子眼,以睿王之敏锐,还是察觉到她的异样,这个问题,终究是绕不过。
而睿王,对于杜氏全族的覆灭,也久久不能忘怀。
当年杜华音产期将临,虽已在睿王府住了五年有余,对家人的思念却是一日胜过一日,慕容泽无奈,只得背着燕帝派人去西境流放地找寻杜华音的家人,本以为会带回让她安心的消息,不想传来的却是噩耗。
杜华音早产,生下一个女婴后便撒手人寰,燕帝闻讯赶来时,她早已香消玉殒。
多年来,慕容泽无数次会想,若是当年杜家嫡系还能有一个人活着,杜华音还会不会那般了无生意?
所以杜羡鱼,是怎么活下来的?
慕容泽的眼神变得犀利:“若是本王没算错,杜家出事那年,你应该是九岁,试问杜氏全族,男子勇武者不在少数,为何偏偏是你一个孤弱女子活下来?”
杜羡鱼嘴角勾起一丝讥诮:“那睿王爷的意思,是民女不该活下来么?”
慕容泽却不为杜羡鱼的暗讽所扰,问题依旧尖锐:“那本王再问你,你被氐族掳走时九岁,今年二十七岁,十八年中,你经历了些什么?为何会有这样的身手?你明明身在氐族,为何却又回了大燕?你的身手……是哪里来的?”
杜羡鱼默然不语,她已无能再为自己辩解,睿王方才的问题一出,她的身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