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宽和煦笑道:“你说有就有吧,反正是非黑白,都靠你嘴皮子一翻。我只要我的画稿,别的我不管……”
“那好,我给你画,下次见面时,有多少给你多少……”慕容音眼帘一垂,嘴角一勾,“不过可说好了,我这个人懒得很,到时候数量不够,你可不许提多余的要求。”
“放心!大丈夫一言九鼎,岂会失信于你呢?”许慕宽拍拍她的肩膀,却不小心碰到她瓷白的脖颈,触手,玉肤微凉。
慕容音往后退了一步,两人都有些不自然,但随即,许慕宽又很厚颜无耻地把身子挪了过去,天色已快亮了,原本高悬的月已归到西边一隅,月影幽微,像是谁随手一抹,就在天上留了个淡淡的痕迹。
“阿音,今天就要回去了,有没有舍不得?”
回想着在外的两个月,竟像是梦一般,以为了寻找杜羡鱼而孤身去到落水城为始,又以为救杜羡鱼的命回雍京为终……
想不到竟是这么结束。
“当然舍不得啊,”慕容音空空地看着远处,“可是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看着杜羡鱼被送上法场吧?再说……我也想我爹爹了……”
“那你不怕回去被嫁到柳国公府去?”
慕容音无奈而叹:“怕啊,但我非得回去不可。要是他们再逼我嫁……那我大不了就学你说的,绝食了……”
许慕宽眼眸是一望见底的清澈,却又有些萧疏:“阿音,我想同你说几句话。”
慕容音抬起眼眸,他们岂非一直在说话么?
许慕宽像是在斟酌,他不知道自己想的这些话,是否真的应该对她说。
毕竟有疏不间亲的道理,他想说的这些话,到底是牵涉到了怀王……
慕容随其人,阴冷、深沉……这是许慕宽对他的直观印象,虽说他在众人面前都表现得宽和从容,甚至会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但许慕宽感觉得到,那不过是他做出来的假象。
真正的慕容随,绝不会是如此,试想他从小便丧失养母,孤身一人在深宫成长,也没有能帮忙的外戚,如今,他却能取得与嫡出宁王相同的地位,这其中所经历的一切,岂是艰险能够言说?
但他偏偏做到了……
这个人,定然有这超乎常人的意志和手腕,就连表面上的温和从容,都是他的手段!
“你到底想说什么?”慕容音更加好奇,难不成他要说的,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么?
许慕宽眼底扑朔,悠悠道:“你是个聪慧的女子,唯情字一事看得太过执迷,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如此坚决,只是……你得知道,想要的东西,得靠自己,别人靠不住的。”
他是想提醒她,永远不要以为靠上怀王,和薛简的婚事便十拿九稳,以许慕宽对怀王的了解,此人为了目的,向来不择手段。
慕容随当初为了她所谓的支持,答应了将薛简赐婚给她;却在之后为了让许慕宽在战场上活捉宁王,答应今后将慕容音嫁到魏国……
于慕容随来说,这本是很划算的两件事,反正都是空口说的话,答应就答应了。什么一言九鼎?他慕容随可不认……
只是十分不巧,慕容随在答应这两件事的时候,许慕宽都恰巧在。
一丝迷茫飞掠过眸,慕容音蹙着眉,答道:“凡事靠自己,我自然是知道的……”
她重活一世,不就是不愿再踏上前世的老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