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慕容音直接把窗户一关,独留关窗的脆响在他耳边回荡。
许慕宽觉得,那关窗的脆响,像极了打脸的声音……
只可惜恶果是自己种下的,许慕宽翻身上马之前,无比希冀哪位属下能够解下斗篷给他送过来,可惜属下们看到他方才那副做派,有的以为宣平王殿下乃是真的不怕冷,纷纷感叹殿下尊贵优渥,还能有如此强健体格!
有的……看出他是死要面子,虽知道殿下现在受着寒,却也不敢替他分忧……
开玩笑,没看见殿下刚刚拒绝得多么坚决么?我要是给他送了,那就是打殿下的脸,谁会那么不识相?找抽呢……
可怜的许慕宽,只能穿着单薄的衣袍,策马行在队伍最前方,身前连个挡风的人都没有。
一路马蹄疾疾,待许慕宽率队在一处镇甸停下时,天色刚好擦黑。
活动下几乎已经僵硬的手指,许慕宽使劲提了口气,翻身下马,还是差些就栽在了地上。
许慕宽俊脸冻得通红,搓搓手,强笑着去到马车跟前,抬手敲门的动作,还是极有君子风度。
“阿音啊……到地方了,请移驾。”
车门被缓缓推开,慕容音星眸微晕,显见是刚刚睡醒,和自己一身风霜的模样一比,许慕宽就更觉得自己实在是受了好大的罪。
所幸她也不是那么没良心,下车时,并未忘记将许慕宽的斗篷拿下来,还很妥帖地替他穿上,许慕宽顿时又觉得自己虽然受罪,但也颇值得。
于是马上又温润而笑,眸中似是有缕缕春风。
若是让人知道许慕宽此时所想的话,一定会觉得平时难以亲近的宣平王殿下真是贱到没边了……只是因为人家一个小小的动作,马上就满足起来。
许慕宽一路行来,吃住都是找最好的,能有十两一天的客栈,就绝不住九两一天的。
倒不是因为他不能吃苦,带兵打过仗的人,连战场上的环境都能忍受,还会在乎这些?只是他一路打的都是许合记的名号,许家养尊处优的五公子,若是没有这么大的排场,那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如今又带上了慕容音,自然是舍不得让她受一丝委屈……
晚饭时分,慕容音食欲恹恹,却架不住许慕宽再三盛情相邀,还是坐到了席中。
说是筵席,却也只有他们两人罢了,侍卫们都被许慕宽远远遣开,旬月不见,他实在想寻些机会同她好好亲近亲近。
满屋子灯光,明亮而温柔,显得很吉祥。
许慕宽体贴地替她满斟一碗炖得浓浓的汤,又仔细地用小勺撇去浮油,才递到她手中。
许慕宽看她浅啜一口,轻轻道:“这汤约摸是用老鸭和萝卜一起熬的,有人说常常喝可以长寿,我想虽然不大可能长寿,却也不会因此而短命吧。”
慕容音尝了一口,味道果然醇厚,便笑道:“那你也该时常喝些,若是你长寿了,那就是’祸害遗千年’,但我知道你不会来祸害我。”
许慕宽脸一黑:“真是个利口女子,我对你这样好,却常常换来你夹枪带棒,好一顿讽刺。做好人可真不容易……”
慕容音点点头,倏尔将汤碗方向,目光如萤,直直地看着许慕宽,道:“慕宽,你为何会出现在这条路上?”
许慕宽神色不动,须臾,他悠然而笑:“我若说……我是为你来的,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