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狼得意地扬了扬眉,眼睛笑成了眯眯眼,“还不是你自己没藏好,你一直叫你那薛哥哥,口口声声,腻死人了……所以你要是姓薛的话,你那薛哥哥怎么可能是情郎呢?”
“我、我……”慕容音一张脸简直红到耳根,“不姓薛就不姓薛嘛,姓薛有什么了不起!不过……你要不要猜猜我姓什么?”
小灰狼想了想,忽而拉过她的手,慕容音手掌朝天,小灰狼食指作笔,刚刚写了个起笔,慕容音就又跳起来:“你怎么知道!”
“猜的……”
“什么时候!”
“就今天……”
慕容音定了定神,没有立刻接话,心里不住问自己:“难道我就那么失败?薛哥哥一来,就藏不住马脚了?难道薛简真的把我迷得颠三倒四?”
“诶,”小灰狼戳了戳她的手臂,“我猜出来了,以后还能叫你盈歌么?”
“废话!”慕容音一双眼几乎要瞪出来,“我们是拜把子的兄弟,你可不能因为我姓这个就疏远我,看不起我!”
小灰狼一脸呆滞,我的乖乖,这叫什么话,谁敢看不起皇族!听这姑奶奶的意思,倒像是姓了慕容是什么丢脸的事,她不以为荣,倒还反以为耻?
但听到她那句“拜把子的兄弟”,小灰狼又觉得心里暖暖的,他本是江湖上的匪首,她却应该是九重宫阙里的凤凰,可际遇让他们碰到一起,她从未看不起他,反将他当作朋友。
如果不为这样的朋友自豪,他顾晖还混什么混?
小灰狼觉得,自己这一个月的经历,简直可以吹一辈子!
确实,在小灰狼往后无比乐呵的人生中,只要一喝多酒,他就会揽过好兄弟的肩头,晕乎乎道,“来来来,我跟你说说当年我和睿王世子拜把子,还一起当水匪劫道的故事……”
…………
用了一个多月的假名被戳破,慕容音看起来有些怏怏的,想到从此以后不能再顶着“薛盈歌”的名头在小灰狼面前招摇撞骗,一时还有些惘然。
她扯扯小灰狼的袖口:“你会告诉厉鹞么?”
小灰狼贱兮兮地笑出声:“臭鹞子是个直肠子,我还是不说了,由得他去猜吧!”
慕容音也呵呵地笑出声来,厉鹞听到这两个奇怪的笑声,不明所以,从房中探出个头,又纳闷地陷入沉思。
…………
深夜,夜色冥冥。
慕容音独自坐在廊前石阶上,薛简仍在忙,况且如此深夜,她若还去缠着他,多少不大合适。
天上无月,星辉却结上她的罗裳,慕容音又掏出卓玄的那块玉牌,想到卓玄,她总是会不寒而栗。
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杜羡鱼与之相比,真的不堪一击。
可就是这个人,偏偏跑了,所谓那神秘的千衣楼之中,和卓玄一样的人还不知有多少。也不知其中有多少在大燕境内,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看来,我不得不给爹爹再去一封信了……”
慕容音没有心思多想,随便写了一段,又告诉睿王不必再为封州刺史一事烦忧,便将纸笺塞入竹筒,抱出那最后一支鸽子,目送鸽子带着她的信和愧疚飞往雍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