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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羡鱼办事的效率当真是极快,慕容音一个午觉还没睡醒,她便带着所有东西回来了。
推开门,桌上有几碗半温的菜,屏风后有一浴桶热水,慕容音警觉惊醒,手中梅花筒蓄势待发,看来人是杜羡鱼,才又软软躺下。
虽然从行宫中逃跑才短短几天,但慕容音已觉得自己实在太累,简单吃了饭,洗了澡,脑袋才沾上枕头,便迅速进入了梦乡。
“杜姐姐,快吃饭吧,吃完了洗澡……东西都买回来了?那扣子当了多少银子?”
杜羡鱼将两个大包袱放到桌上,又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慕容音面前:“你那东西,一进当铺,就只值六十多两。”
“六十多两!”慕容音眸中睡意陡消,在她看来,那样精巧之物,而且还是她带过的贴身之物!至少也值二三百两,便极为震惊地喊道,“疯了吧!怎么能才值六十多两!奸商,真是奸商!”
杜羡鱼冷哼一声:“那伙计说亵衣扣是女子贴身之物,价钱自然大打折扣……若不是我使了点儿手段,他连五十两都不想给。再买了你说的那些东西,就只剩二十几两了……”
一种失望感油然而生,慕容音颓然坐下,将所有菜都推到杜羡鱼面前:“姐姐你快吃吧,吃完了,晚上还有事做。”
杜羡鱼闷下头去,几乎将整张脸都埋进了碗中,慕容音换了身衣裳,拎着那兜装有文房四宝和大萝卜的包袱坐到书桌前,歪头想了想,先满研一盘浓墨,挥毫落纸,想着慕容泽平日的字迹,在那有缎子封皮的册页上洋洋洒洒写了篇公文,小半个时辰后方歇笔。
杜羡鱼也吃完了,饶有兴趣地站到她身后,瞧她要这些东西到底是想做什么。
只见慕容音将那大白萝卜拦腰一斩为二,用木尺划出方方正正的一寸大小,平平整整切割下来,左手持萝卜,右手持刻刀,手腕四平八稳,俨然一副“老先生”模样。
慕容音从小便喜欢缠在睿王身边玩耍,他爹爹那方写公文时才用的官印也不知玩过多少次,从前用萝卜偷偷刻章被发现时,睿王便告诫过她,“刻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偷着刻那方官印。”
举凡别人说不能的事,慕容音偏都要试试,数次临摹篆刻下来,那方官印的模样她早已烂熟于心,用宛儿的话来说,就是闭着眼睛都能刻下来。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萝卜上便出现了四个“睿亲王宝”的白文,杜羡鱼凝目细看,情不自禁道:“睿亲王宝……?”
“嗯!”慕容音仍在做最后修饰,兴致一起,眨眼调皮道,“就是我,我就是他的宝……”
“你爹爹是睿王?”
慕容音心下一紧,暗道自己嘴快,明明先前还和杜羡鱼说自己只是处于皇族血脉边缘的小小郡主,这下倒好,竟一下就把老底抖出来了!
睿王何等身份,举国上下都知道他是唯一一个参与朝政的亲王,而几乎半个雍京的人都知道,睿王膝下只她慕容音一根毛……
“这……”慕容音无奈,只能点点头,所幸杜羡鱼也没追问下去,她才又偷瞄了两眼,还好,这厮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