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啊……”慕容音摸着自己浑圆的小肚皮,一展身子道,“若是能再好好睡上一觉,我就是马上死了……呸呸呸!就是让我再跑两里地,我也愿意!”
杜羡鱼微微一哂,觉得面前这姑娘烦是烦了些,但还是有其可爱之处。
近百里之外的雍京,万道金光洒在城墙之上,明黄色的龙旗迎着晨风飘扬,数日前,南境大捷的消息便传到雍京,而今日,正是怀王班师献捷之时。
燕帝早已携文武百官立于城头,宁王也换了最隆重的王袍伴驾君侧,只是与文武百官稍有不同,宁王慕容昭的笑容十分牵强。
远远的,官道尽头出现一条铁灰色的线,隐隐可见暗红色的旌旗招展。
怀王一马当先,率军缓缓接近城门,两侧仪仗的号角同时吹响,燕帝微微颔首,侧脸对慕容昭吩咐道:“宁王,你代朕降阶去迎接怀王。”
“儿臣遵旨。”
宁王恭敬行礼,沉稳步下城楼,面上早已温和自如,心中却在暗暗发狠:代天降阶,这就是父皇给的一种暗示,你虽打了胜仗,却还不是要臣服在我面前!本王是皇后所出的嫡子,而你,只不过是死了母妃的庶子。
你虽是亲王之位,但与本王相比,你始终少了外戚这个支持!你纵是头虎,也得趴着!
慕容随下马时,正好看见宁王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他更是笑得恭敬、笑得淡然:你只是代天降阶,但你不会是天,永远都不会是……本王只需等着你犯错!而你……不得不犯一个大错!
一场班师献捷,阵势前所未有的浩大,庆功宴至午方歇。
御书房外的高树上蝉鸣唼唼,燕帝端坐在御案之后,宁王、怀王分别坐在左右下首。今晨怀王班师回京,燕帝为表重视,亲自挟着文武百官到城楼上迎接,所有官员都赞颂怀王文成武德,只有宁王,不屑之情溢于容表。
即使到此时只有父子三人相对,宁王还是发自心底鄙夷怀王,若不是当日他禁足王府,或许率军前往南境的人就会是他,想到这些,宁王对慕容音暗恨更甚。
燕帝合上怀王呈上来的文书,欣慰道:“魏国欲范我疆界,却是自食苦果,此番大捷,怀王功不可没!”
“父皇过奖,”慕容随面无表情地起身谢礼,宁王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燕帝抬手示意他坐下,朝两个皇子征询道:“大魏溃败,你们以为我朝中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不妨随意说说。”
燕帝只是将此刻当作一次随意的谈话,他知道这两个亲王都有治世之才,很多事情,根本不需找外臣商量,这两个儿子就能给出他满意的答案!
怀王并不谦虚,根本不给宁王说话的机会,他便已经起身:“回父皇,儿臣以为,敌兵已退,我大燕又攻下了大魏北境的云中郡,是时候暂罢兵事,将咱们南境的士兵轮换下来休养了。也可以让礼部准备着纳降事宜……”
怀王话还未完,宁王便冷哼一声,甚是讥诮:“我还以为怀王会有什么进取之策,原来只是安于现状。”说着起身来到殿中央,朝燕帝一拱手,“回禀父皇,儿臣以为,我大燕国库尚丰,何不趁胜追击?云中郡算得了什么,若是能抓住机会一举攻到洛都,大魏哪里还有能力与我们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