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音一口气还没喘匀,杜羡鱼便轻灵跃上,堪堪站稳,树下小径便跑过两个手持火把的恶道。慕容音心中一慌,差些就要跌下去,虽被杜羡鱼及时拉住,却还是发出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动,两名恶道顿时转过身来,警觉地搜寻着四处。
杜羡鱼将食指轻轻凑到唇前,指指墙外,指指慕容音腰间别着的梅花筒,又摇了摇头,慕容音点头如捣,当下明白她是要和这些恶道背水一战!杜羡鱼以为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侧过身去查看墙外情形,按她的原意,乃是要静待时机,千万别以卵击石,待恶道过去后,再和自己越墙逃跑……哪知她才转身,慕容音便掏出梅花筒,正正瞄着树下!
“妈的,真是闯了鬼了,两个小娘儿们,竟他奶奶的敢杀人逃跑……害老子从被窝里起来找!”
一个马脸道士抱怨了一句,脸在火把映照下拉的更长,另一个矮胖道士揪揪他袖子,压低声音吼道:“他妈的你声音小点!给老虔婆听见了,今晚要你去她房里伺候!”
马脸道士显然是怕了,吐吐舌头便不再说话,慕容音在树上听得一清二楚,想不到那祝二娘还有这么一套,憋笑憋的身子发颤,那两个道士看周围没什么异样,又举着火把去远了。
慕容音终于轻笑出声,杜羡鱼使劲瞪她一眼,又在她手腕上不轻不重掐了一记,低且短促道:“再说话!我就把你丢在这!”
慕容音无奈耸肩,又掩着嘴无声笑了会儿,感到腰间一紧,杜羡鱼已用粗绳在她腰上系了个活扣。慕容音本想问为什么,一想杜羡鱼方才恶狠狠的神情,只得暂时憋住。她哪知道杜羡鱼方才瞧她爬树无比吃力,生怕在翻墙时又出差错,只好拿绳子保护着她,以防万一。
刚刚打好最后一道结,墙外是高过肩的蒿草,杜羡鱼瞅准位置,正准备纵身而下,忽听树下不远处又传来语声:“不对!妈的……今儿个晚上哪来的风,哪来的风嘛!刚才树叶响,肯定是上头有人!”
马脸道士和矮胖道士又疾步走了回来,矮胖道士一手持着火把,喘着粗气跟在马脸道士身后,脸上肥肉也随着脚步一抖一抖。
“你别大惊小怪的,万一是只猫呢?神经兮兮……和老虔婆一个样!”
“放你娘的屁!”马脸道士三两步逼近,杜羡鱼僵在树上一动不动,慕容音一捏梅花筒,直直落下,方才暗算了三个人,她的信心早已膨胀。
“受死吧!”
手指猛然按下机括,银针暴雨般射出去,马脸恶道首当其冲,登时气绝,矮胖恶道一直跟在马脸恶道身后,跌跌撞撞,反倒免遭死难,慕容音心一慌,本以为两人都已死在针下,矮胖道士就地一滚,倒让她一时忘了再补上一轮针。
突然肋间一痛,慕容音旱地拔葱般被提了上去,杜羡鱼来不及废话,拉着她便跃下墙头,两人抱在一起翻滚数圈,墙那边一个破锣般的嗓子便喊了起来。
墙里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慕容音杜羡鱼相视一眼,心中更加肯定,这道观是个组织严密的贼窝子!心道等我这回逃出去,定要让人将栖真观烧成白地!
墙外是道缓坡,杜羡鱼紧紧抱着慕容音落下,侧身落地缓冲。慕容音腰间的绳子还未解开,一连滚出十数圈,麻绳已将两人绕在一起,慕容音费了好大力才从腰间抽出短匕,一刀刀将绕住两人的“同心绳”割断,杜羡鱼一手撑地爬起,左臂看起来有些奇怪。
慕容音好不容易摆脱剩余的绳结,粗粗辨识方向后,猛拉住杜羡鱼手臂,杜羡鱼“啊!”一声,脸色倏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侧颊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