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翻了下去,见是一首《柳梢青》:
有个人人。海棠标韵,飞燕轻盈。酒晕潮红,羞娥凝绿,一笑生春。为伊无限伤心。更说甚、巫山楚云。斗帐香消,纱窗月冷,着意温存。
这一首读了下来,也觉得满口生香,琅琅上口,可也仅仅是领略了个大意,隐隐的知道又是一首男女相思情愁的伤感文字而已。
张梦阳实在是读不下去,便把此书重又放回了鸳枕旁边。心想:“要是能有一本小说看就好了。”
可他也知道,历史上的第一部章回小说《三国演义》产生于元末明初,距离现下的金辽时代还要晚着两百多年的时间。在《三国演义》之后,方才陆陆续续地有了《水浒传》《西游记》《封神演义》《东周列国志》等等书籍。
这些后世中学生课堂上的必读书目在他来说,本是枯燥无聊得很,可眼下却令他觉得,此刻要是有一册在手的话,都不会似此刻这般的无聊透顶。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慵懒地在一张红木椅上坐了下来。谁知屁股才刚刚挨着椅面,就听到了屋外传来环佩声响,隐隐地听到一个女子的娇柔声音,在低声说着话。张梦阳忙屏息静听,只听那女子细弱蚊蝇的声音传入耳来:“你可确定,带他进来之时,没有被任何人看到么?”
“放心吧娘娘,我领着他从边上的小树林中穿进来的,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这是月理朵的声音。而刚才向她问话的那个女子,想来应该就是那个淑妃娘娘了,那个平白地令自己惹了一身骚的“有夫之妇”。
张梦阳的一颗心,登时在胸腔里面“咚咚”地跳得厉害,手心里,也不自觉地沁出了汗来。
“那几个小丫头小太监当时在干什么?”淑妃娘娘又问。
月理朵答道:“当时我在安排他们吃饭,只我一人在门口处守着。说来既是万幸,也是凑巧,偏偏那个时候,梅里和月里两个小妮子就带了他来了。娘娘,你说我们可有多幸运。”
“哎,说什么幸运不幸运呢,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上,只要他没被那天杀的给害了,我……我……”说到此处,这位娘娘喉头哽咽,下边的话竟是再没说出来。
那环佩声和脚步声,也于此时来到了屋门之外。接着便是开锁的声音。张梦阳心中怀着紧张与好奇,按着椅侧的扶手站起身来,目光怔怔地盯着那扇即将被打开的门。
门打开了,张梦阳的眼前陡然一亮,一个身着粉色绸衫的极美女子步了进来。月理朵跟在她的身后。
张梦阳一看之下,心神蓦地一荡,太后萧莫娜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张大了得嘴巴半天合不拢来,半晌才讶然道:“太……太后。”
这粉衫女子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他手,眼眶中珠泪盈然,颤声问道:“果然是你,真的是你!”说着便抬起手来,在他的额上,脸颊上,由上至下地抚摸了一过。
然后,她用手上那洁白的巾帕,沾了沾美目中的珠泪,幽怨地说道:“你个死人,你可知道,人家这段时间都快为你担心死了。”
距离近了,张梦阳这才看得清楚,眼前的这女子,看上去与太后萧莫娜极其神似,实则还是略有不同。相比于萧太后,眼前的这女子下巴略尖,嘴唇略薄,耳垂略小,尤其眉眼之间透露着的那股妖媚的味道,更是萧太后所无者。
张梦阳讪讪地道:“你……你就是,淑妃娘娘么?”
眼前的这女子听他如此一问,蓦然一怔,随即抬起手来,在他的左胸上轻轻擂了一拳,娇声慎怪道:“干什么你,莫非,是生我气了么?”
张梦阳被她一拳轻轻打在身上,非但丝毫不觉得痛,反倒觉得心里痒痒的,仿佛有一只小兔子在胸腹间不停地抓挠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