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敞之面露恍然,但却没什么喜色,有些勉强地躬身致谢道:“臣谢陛下恩遇!”
这下刘义符都看出沈敞之很不乐意了,但他没打算更改任命,毕竟雍州本就是从荆州割裂出来独立一州,现在却有沈氏三人在此为官,还是要分开来的好。
而之前接驾时,沈叔狸便说了自己的打算,已让垣护之、刘怀之兄弟二人去梁州转道下益州劝说刘道济、刘道球,但有点担心这三人资历浅,又年轻,无法达成使命,既然中军来的这么快,他想随后赶去加一道保险,对此,刘义符自是从善如流。
至于沈道兴,也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但却是很纯粹的武将,沈叔狸将之召来,主要是做沈敞之的工作,现在刘义符率三四万兵抵达襄阳,雍州已如囊中之物,不会有变数,沈道兴过些时日就可以回治所了。
“现在未时快过了,陛下行军至此,想必还未用膳,臣等与州府官员已备薄宴,请陛下与众将休歇用膳再入城。”
沈叔狸适时开口,刘义符见众将都面露喜色,想必也是早就饿了,便微微一笑道:“那便传膳吧!对了!沈使君可命人在城郊择地建立大营?”
“未另建大营,不过城郊汉水中有一处江心岛名为鱼梁洲,面积有襄阳城的五六倍之大,三国时曾有荆州刘表在此养鹰,名为呼鹰台,也称景升台,为天然的屯兵之地,无须另建。臣只请族侄敞之命州将率兵登洲,以围栅划出营区,稍候陛下前往一观便知。”
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刘义符见沈敞之已经召来两队驿卒,端着托盘餐具登堂摆放,也就不再多问,准备大块朵颐了。
一番耽搁,直到申时,在沈敞之等州官引路下,刘义符才率部再次起行,才向南数里到汉水分叉收窄处,那里已搭建浮桥直通鱼梁洲。
大军士兵们当然只能先在汉水北岸等着,刘义符与众将随沈叔狸、沈敞之先过浮桥,到了对岸河洲,举目一望尽是一片白茫茫的芦苇丛,不过顺新修的宽阔大路越往中间位置地势越高,已经可以看到有一堵半人高的大木栅栏竖立,高耸的辕门已然在望。
“这洲南尖嘴两侧与东北角各有一个小码头,有城中富户与商贾于码头修建了货栈库房和渔市村落,到了秋冬枯水期,水位下降,渔民便会于汉水中打桩,拦以竹栅,张挂渔网以捕鱼,是以早在前汉时便称为鱼梁洲。”
见沈敞之笑着介绍,刘义符问:“那现在货栈和渔村岂不是要勒令其迁走?这有点扰民啊!”
“陛下勿须担心,此地只在渔获的季节才繁盛,那些货栈州府可以租用,且不需付钱,稍稍让利即可。”
刘义符点点头,用脚踢了踢了地面,发现表层是河卵石混着蚌壳沙砾,底下似是黑泥土,应该是可以耕种的,这沈氏叔侄多半也有为图省事的心思在里面,不过城郊驻军确实也需要一个清静独立的地方,不然很难约束军纪。
一行人再去军营内四处看了看,地面铺了一浅层干燥细沙,营栅也立得很稳固,做得还算周到。刘义符再往大营之南视察,远处还有一些州兵在挖掘树桩,以弓钜断钜原木,削除树皮,忙得热火朝天。
那里原来似乎有小树林,现在都被平整出数里大的场地,再铺细沙就可用来操练士兵,一两千的骑兵都可展开训练了。
只是,偌大的一个河洲用来驻兵有点浪费,貌似还可以建立码头及水师营寨,甚至兴建造船厂,听说这汉水上的小船北上最远可达新野、顺阳、魏兴诸郡,南下长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没理由不大搞水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