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聚义厅。
大战过去已有数日之久。
聚义厅内,没了往日的热热闹闹,满堂白绫绕柱,显得异样的凄凉。
要知道往日这聚义厅里,可是人头涌动,坐满了豪爽的汉子,如今那座位却是稀稀拉拉的,硬是少了一大半。
梁山虽然撑到了最后,赢得了胜利,可望望这空荡荡的聚义厅,便知梁山也只是惨胜而已。
张小七一人独立厅上。
在张小七的左右仍立着两杆大旗,一面上写着仁义盖天下,另一面则是威风震八方。
两面大旗,十个字,龙飞凤舞,气势不凡。
聚义堂里,一切摆设照旧,只是物是人非,确是少了好些面孔。
在张小七身后明明是有把交椅,但张小七显然是不准备坐下去的。
说实话,张小七一点儿也不习惯现在这个样子,在他心里这头把交椅是大哥的!
别说他张小七坐不得,便是旁的,换谁来,张小七也不让!
现在大哥还躺在床上呢,他张小七就得替大哥守好这个家!
谁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乱伸爪子,先问问爷爷手中这一对槌枪,答不答应!
张小七虽然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可每次站在这里,他还是觉得分外的别扭。
尤其是看着下面一双双巴巴等着自己拿主意的眼睛,再想想满山嗷嗷待哺等着吃饭的嘴,张小七真心觉得自己扛不住了。
头疼!
头疼的厉害!
都怪那张小八的不是,让他替大哥坐一坐这个位置,怎么啦?
脾气倔的哟,就是不肯!
还得劳烦你小七哥哥来,走这一遭,忒不念一点兄弟情义了!
直娘贼的,这种日子,也不知道当初大哥是怎么挨下来的。
不过,大哥也真是辛苦,想不到这老大的位置这么难坐,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也罢,大哥你且安心歇着吧,有我义气无双张小七在!
梁山乱不起来!
张小七又如往常一样,一个人又胡思乱想的,走了神,浑然没有一点当老大的样子。
厅下管事的各位头领许是这些日子习惯了这位的作风,一概视而不见,就当上面是个泥塑的菩萨吧。
反正也待不长!
阮家小七找的那个安神医说了,总镖头命硬的很,养个三五月,也就好了。
众人皆视而不见,唯有铁面孔目裴宣仍是一脸的肃容禀报着。
“后山管事头领刘狗子战死了,管粮库头领李虎当天抬回来就不成了,拖了这么久,估计也是活不下去了,还有战死的赵老实、孙二狗、钱多多……”
“统统厚葬了!家里人在山上的记得好好抚恤,若是没上山的,让人捎一份安家银子去!”张小七大手一挥,断然说道。
“可山上钱粮……”裴宣满面愁容,张小七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裴宣可还兼管着山上的钱粮呢。
朝廷大军这一来,梁山上原来的买卖没了不说,便是放下脸来,干那没本钱的买卖。
可这兵荒马乱的,谁胆子大的,敢打梁山这里来?
满山上下就指着吃老本过日子了。
这只进不出的,又能扛得过多少时日?
裴宣的顾虑,张小七才不管呢,他摆摆手,打断了裴宣的话,“便是全山吃糠咽菜,也断然不能少了兄弟们一文卖命钱!”
在张小七心里都是山上的弟兄,既然他们为梁山流了血,那梁山就该给他们应得的,这是本分!
“也罢,便听小七哥的吧!”
铁面孔目裴宣只是执法无情,却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之辈。
既然张小七一意坚持,那就全山尽量勒紧了裤腰带,这日子总还能过得下去!
“小七哥果然仁义……”
张小七话说的豪气,满堂众人顿时轰然叫好。
在这些粗鲁汉子眼中,张小七的话,正对他们的脾性!
好汉子,本就该重义气,轻生死,区区阿堵物又算个啥?
“嘿嘿,好说,好说,自家兄弟自然不能亏待!”张小七见众人都支持自己,顿时忍不住得意洋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