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此可见汴梁的繁华,别说是老家了,便是大名府,恐怕都比不上汴梁的一星半点吧。
汴梁最让张平安印象深刻的,大概就是个“快”字吧。
没错,就是“快”!
不管是江上的舟船,还是路上的行人,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过,急急忙忙的,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咦?
远处官道上,一群人聚在一处,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这倒是稀奇了,这么些日子以来,就只看到行人来去匆匆,难得看到扎堆聚在一块儿的。
“大哥,快看,前面好多人,肯定有热闹看,我们去看看!”张小七兴奋着指着远处道。
这还没到汴梁呢,一路的繁华,已经让他看花了眼,觉得啥都有趣,都想凑上瞄几眼。
“看看可以,出门在外,不许惹事!”
张平安看看三个小的,除了小八还是老样子,其他两个都跃跃欲试的样子,过去之前,特意叮嘱了几句。
貌似张平安还没意识到,这一路上,惹事最多的那个,就是他自己吧......
看热闹,似乎是人的天性,古今中外,大多如此。
人群虽然围的密集,不过张平安几人骑在马上,倒也看得清楚。
十来条汉子跪在地上,面前摆着个大火盆,盆里火烧的正旺,一张张黄纸化为了灰烬。
随从们正拿着酒瓮,“咕噜咕噜”的往海碗里倒着酒。
一只大公鸡,被人拎了出来,瞬间割了脖子,掐着翅膀,往海碗里滴着血。
“时辰到!”一声大喊。
十条大汉举起大海碗,齐声道:“我等十人,奉命外出公干,今日意气相投,结为兄弟,此去山高水长,若有意外,吾等家小,众兄弟共养之,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念罢誓言,那些汉子举起海碗,对着四方团团行了一礼,一口饮尽碗中酒,惹得围观人群纷纷喝彩。
张平安算是看懂了,这十条汉子受上命差遣,出门公干,路途遥远,临时结为兄弟,邀众人做个见证,不过是图个万一,家里人能有人照顾罢了。
“张大哥,我们也结义吧!”韩五在边上看得两眼冒光,这种场面正对他这个年纪的胃口。
“小五子,我们本来就是亲兄弟,结什么义啊?”张小七一脸奇怪的瞅着韩五。
韩五知道这位小七哥性子,和他说不清楚,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张平安。
“成,那我们也结为兄弟吧!”张平安直接开口应道。
这么多时日相处下来,韩五这人除了偶尔有点不着调外,为人还是很不错的,就冲着他这份仗义,就值得张平安性命相托。
韩五一见张平安应下了,直接就挤进了人群,冲着里头收拾东西的人,客气喊道,“劳驾,诸位兄弟,能不能借火盆黄纸使使?”
“怎么?你们几个小毛孩子,也要凑热闹?”那人停下了手上的活计,玩味的瞅着韩五。
“小乙不得无礼!”
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闻言,忙过来,训斥了那人几句,抱拳对着韩五客气道:“小官人,不要听小乙胡言,他专爱胡扯,火盆黄纸,值不得几文钱,你尽管自取便是。”
“多谢!多谢!”韩五抱拳冲那人道了声谢,转头开心的挥手道:“大哥,你们快来,人家答应借我们东西了!”
晕死!
小五子你牛!
张平安无语了,大庭广众下,要结义,感觉好丢人......
心中虽然尴尬,但事已至此,张平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要是再不过去,张平安真担心韩五还会折腾出啥事来。
先谢过了那威风凛凛的汉子,张平安便和韩五四人依次跪下,倒上酒,烧了黄纸,至于大公鸡,那是没地儿借去了,也只能将就着吧。
四人举起海碗,照样画葫芦依次喊道。
“东阿张平安”
“东阿张小七”
“东阿张小八”
“绥德韩世忠”
“小五,你咋改名字了。”张小七偏过头,好奇的问道。
“结义,这结义呢!小七严肃点!”张平安头疼的抚额,内心奔溃道。
这周围还一圈人还看着呢!
小七,你注意着点行不行啊!
“管韩五叫啥,韩五也好,韩世忠也罢,他这辈子就是我们的兄弟!”张平安板着脸,严肃道。
“哦”张小七见大哥发怒了,也不敢回嘴,又老实了下来。
见小七听话的,乖乖跪好了,张平安又继续道:“我等四人今日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我张平安先当......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诛!”
张平安大声的念着誓言,浑然忘了周围,此时口中所说,便是心中所想。
一个头拜在地上,一张嘴饮尽烈酒,一颗心无分你我,一条命共历风云,此生江湖路上,不再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