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
一声声落水声随即在蔡水南岸此起彼伏地响起,那是秦军之中擅长水性的士卒们趁着弓弩兵们对射的时机,纷纷绑着牵引绳跃入水中的声响。
很快,在弓弦颤动的声音中,一颗颗人头又从北岸冒了出来。
来不及抬头是否有箭矢顶在自己的脑门,秦军将士双手一撑,一个滚翻便从水中脱离而出。
顾不得环视周围的情况,径直向着前方匍匐几步,试图脱离河岸边松软的土地。
就在秦军的士卒准备解下腰间的绳索开始固定作业之时,他和他的战友们还是被城楼上的楚军给发现了。
楚军主将当即命令弓弩兵将这一众的泅渡而来的秦军士兵射杀当场,不仅如此,另一队的弓弩兵也随即放弃与秦军箭塔的对射,转而开始封锁护城河河面。
应该说,楚军的反应还是很快的,这一轮数十名秦军泅渡而过,最终为秦军拉好的绳索却是不到十根。而能成功回返到南岸的秦军士卒,更是只有区区五人而已。
十根绳索,显然并不足以构筑足够多的便桥,继续泅渡显然是必须的事情了。
而随着楚军对护城河河面的封锁,想要继续泅渡过河就更难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王却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而他的命令也是异常的坚决:“弓弩兵加强压制,步卒继续泅渡。”
将有令,纵是死,秦军的士卒们也只能咬着牙前进。
很快
又一批的泅渡人员已经准备完毕,而楚军弓弩兵因为调离了近一半的兵力前去压制秦军泅渡的缘故,双方对射之间,渐渐此消彼长了起来。
虽然秦军依靠着地利优势以及较为松散的站位,实际上并没有吃什么亏,但对出防守的一方来说:不吃亏,也就是吃亏了。
随着秦军第二批泅渡人员下水,楚军主将明白,压制还得继续。
可是,面对秦军的箭雨,楚军主将显然也有些恼火。
也在此时,派出的斥候搜索部队终于传回了第一手的讯息:至少在方圆五里内,未见秦军踪迹。换言之,至少在方圆五里之内,秦军并没有想要强渡的意图。
这个讯息给到,可算是让楚军的将领大松了一口气。既然秦军没有强渡绕后的意图,那么北门至少还是安全的。
既然北门是安全的,自然在北门就不需要留下太多的兵力了。
当即,楚军主将便下令,将北门的弓弩兵调过来一半支援南门。
随着主将的命令下达,北门的弓弩兵也很快赶到了南门之上,而此时,秦军第三批的泅渡人员也已经准备完毕。
校尉的一声令下,秦军将士们再度扑了出去。
也在此时,城楼之上的箭雨忽然间就密集了起来,不仅落入护城河中的箭矢,就连与箭塔对射的箭矢,也都多了三分。
而面对楚军忽然增加的弓弩手,王的嘴角却是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的微笑。
只是,仅仅这样
,还不够!
“继续。”王淡定地命令道:“增加一半箭塔数量,务必要压制住楚军!”
“是。”一旁的裨将立即领命道。
随即,大纛传令,呜咽的号角配合着特殊的鼓点声中,又有数十辆箭塔缓缓地从营地之中驶出,只是,这几十辆箭塔之中,只有不到一半进行了加高处理,显然,秦军的准备也不算十分的充分。
嗯,或者说,从王的角度来看,这些箭塔也已经足够了。毕竟,他的计划中,箭塔也好、泅渡搭桥也罢,都只是配角而已。
秦军的变阵,自然也都被楚军的主将看在了眼中。
面对秦军的再度加码,楚军的主将眉头也是微皱,他很清楚,等这批箭塔抵达,势必,自己的弓弩兵又将陷入被动之中。
一旦弓弩兵陷入被动,秦军势必要趁机搭设浮桥。而一旦浮桥搭建完毕,恐怕这城就真的难守了。秦军的战力可不是吹出来的,一旦蔡水这个最大的倚仗被秦军攻克,剩下的孤城,自己又能坚持多久?
“绝不能让秦军轻易地搭设浮桥!”楚军主将默默地在心中告诫着自己。
看着已经越来越近的秦军箭塔,楚军主将心中很是清楚:增兵是唯一的办法!
“传令,东、西两门抽调四分之一弓弩兵,北门所属弓弩兵全部调至南门。南门步卒后撤,给弓弩兵腾出作战区域。”楚军的主将很快下达了针对性的指令:“城内骑兵备战,
准备杀出城池,配长刀,解决掉岸边的绳索。”
“是。”身旁的传令兵立即应诺道。
应该说,楚军主将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问题,相反可以说是因地制宜、因敌而变的典范。
在如今的蔡水防御战中,攻击范围有限的步兵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与其让他们在城墙前端占据位置,不如暂时将他们撤后,给弓弩兵腾出更多的作战空间。
而随着更多弓弩兵的调集,有着地理优势的楚军势必能够狠狠地压制住秦军。
趁着这个时候,将城中的骑兵放出,不仅可以斩杀掉泅渡而来,还可以将秦军好不容易搭好的绳索清扫一空,可谓是一举两得。
如此一来,秦军刚刚一个多时辰的所有成果都将付之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