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就是信陵君的一计而已。
其实想想也就该知道,身为一军统帅,又是王宫贵族,怎么也不该连起码的仪容仪表都不顾的。要知道,人家袁术都已经亡国了,都还要下属给自己找蜜水喝呢!
什么?行军太急?
若说昨日或许的确如此,可如今的行军明明已经很慢了。以手下两万多兵马,安排一什的亲兵去找点水,很难?
更何况,信陵君率军破汲水而北上的时候,信陵君可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怎么可能会被溅得浑身是泥呢!
当然了,廉颇可不知道信陵君是怎么逃过秦军的追击的,也只能以常理推论,眼见着数万大军皆狼狈不堪,自然就入了信陵君的彀中。
很明显,从信陵君的角度来看,现在能救自己的只有赵军,可偏偏自己率军提前逃跑,并没有知会赵军,显然是不太仗义的表现。
即便是廉颇将军深明大义,不计前嫌,也难免其余的赵军将士会有些龃龉。
想要让赵军更容易接受自己,莫过于将自己打扮成受伤的样子,越惨越好。当然,从损失的兵力上看,魏军着实已经够惨的了,但人都是视觉动物。人数的减少,远不及狼狈不堪的一身泥土的视觉冲击力。
这不,看着廉颇的表现,信陵君就知道,自己又一次赌对了。
只是,信陵君更不知道的是,其实赵军才是更加心虚的那个,根本不需要他出如此的下策。
不管怎样
,信陵君的计策也算是得逞了。
当即,信陵君便继续开始了他的表演,在亲兵的帮助下,信陵君艰难翻身下马,朝着廉颇的方向便走了过去。
出于礼貌,廉颇自然也是立即翻身下马,前往迎接信陵君。
只是,没想到,信陵君还没碰到廉颇呢,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廉老将军!”声嘶力竭中又带着一丝丝的哀怨的声音随即在廉颇的耳畔响起。
这倒是让廉颇将军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怕对手够强硬,就怕对手伸软刀子啊!本就有些心虚的廉颇将军,见了此状,心中更是戚戚然,原本准备好的埋怨魏军和信陵君的说辞,如今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千言万语仿佛堵在了胸口,最终依然只能化作了一声长叹。
显然,信陵君的这声呼唤又再度将廉颇将军的嘴给堵住了。
“廉颇将军,救救魏军吧。”信陵君一把抓住了廉颇将军的臂膀,双腿一软就要跪下。
反应快速的廉颇将军哪会让一位君上对自己行跪拜之礼,当即双手发力,生生地将信陵君给托住在了半空之中。
“千错万错,都是本君的错,与将士们无关啊,还请将军开放城门、救济粮草若干。”眼见着廉颇已经有所动容,信陵君也是终于图穷匕见道。
看着信陵君身后的一群衣衫褴褛的将士们,一直没有说话的廉颇也终于知道了信陵君的意图,只是到了此时,廉颇显然也是骑虎难下。
不过好在,廉颇本来就没打算将这一干的魏军拒之门外。
略略沉吟了一会儿,廉颇转过头对身后的亲兵说道:“传令,将城东营寨收拾出来。”
“是。”身后的亲兵早被嘱咐过,自然也不会掉链子,当即便双手抱拳答应道。
廉颇的这声命令,自然也清晰地传入了信陵君的耳中,闻言的信陵君自是欣喜不已。
现在这个时候,收拾城东营寨还能做什么?除了给自己的魏军住,难道还能让秦军住?既然能接纳自己进城,那自己借粮回国的事情也就成了一多半了啊!
当即信陵君就要像廉颇将军道谢。
不过,看着亲兵的离去,廉颇却是冷着脸转过了头,看向了信陵君,一把阻止了信陵君的道谢。
“君上。”廉颇微微一礼,道:“韩军提前撤离之事,非吾之可言也。吾已具呈王上,王上定会为我大军、为楚国大军向君上、向魏王要一个说法。”
话音落,信陵君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廉颇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之前你怎么抛弃我和楚国大军的事情,不是咱不计较了,而是要让王上跟你计较。
可是,赵王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他信陵君能不知道吗!
当年,他可是亲眼在见识过赵括如何以上将军之位,不顾赵王的王命,逼迫秦军签下城下之约,更是将秦国的上将军白起都给逼死在了长平。
要是让赵王来计较,岂不是要把自己
也给留在上党。
“廉老将军。”信陵君赶紧解释道:“事发突然,本君也是自顾不暇,一时着急之下,也只顾带着兵马北撤,不是不愿通报于将军,实在是,忘了,对,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