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孝谢争随黄灰红、黄世玉来到白色高塔前,却被告知郡守正在藏经阁会客,他们可以进塔,在一楼厅堂等候。
一楼是常见的知客室样式:台案、几坐、屏风,四周是琉璃红墙,正中是一个拱形门,他们正是从此门进来;门边是两个拱形窗,窗外是来时的街巷;门楣上有三个贴金大字“摩空塔”,意思是凌驾于上的一座空中塔楼。牌匾一般对外不对内,明这里还不算真正进塔。
等了没多久,有命令传下:让黄灰红带杨孝谢争上塔。
黄灰红留黄世玉吩咐一番后,径直进了拱门。谢争有些错愕:这不是从原路出去了?杨行却知道,这塔里定是布置了空间法阵,这已不是来时的门了。踏步而入,光影变幻,眼前是一条狭长的走廊。黄灰红在前引路。
跟着往前走,只见廊分数进,每一进都有拱门隔开,拱门后是单独的房间或院落,应该对应着塔内不同的楼层。循廊向内,经过十多个拱门,直到尽头方是藏经阁。好厉害的空间法阵,杨行心里感叹,竟把立体的塔楼变作了平直的走廊!
藏经阁布局和一楼差不多,只是狭长了些,多了几扇拱窗,往窗外看去,居然是曲水凉亭、树木阴阴的景象。进来的拱门两侧是一副对联:门辟九霄,仰步三胜迹;阶崇万级,俯临千嶂奇观。
杨行不敢多看,快步入内,一眼就看到了居于上位的郡守。郡守对面是一位长髯老者,老者下首是一位低眉顺目的少年。黄灰红很自然的落座在郡守下首,又示意杨行和谢争在指定方位就坐。六个人六张几,呈六芒星形状。
郡守只瞥了几人一眼,就继续和长髯老者交谈。长髯老者则看都不看这边,继续起方才聊了一半的趣事。的是不久之前,一位少年游历到了北边的陈留郡,径直找到郡守,自称是汝南荀氏内门弟子,开口就索要丹药一万。
“等等,”郡守笑着问,“荀氏何时如乡野门派一般,分内门外门了?”
“且听我下去...”长髯老者继续,“陈留郡守也不信,那少年就,自己已经去过颍川郡,找颍川郡守要到沥药,凭什么陈留郡就不给?”
“此子口气不,”郡守摇头,“随便一试即可露出马脚,怎会让他得手?”
果然,长髯老者,“陈留郡守试了几句经文,那子对答不上,在拷问下承认行骗,交待自己是东海来的散修,见我荀氏家大业大,便想钻个空子,现已关押至荀氏监牢。”
杨行在旁听得有些感慨:这东海少年之所以被轻易识破,是因为其不“像”真正的世家子弟。如罗宇、霍青这样的世家子,从就是在经书浸淫中长大,不管修为高低,讲起经文来绝不会一问三不知。这一点没接触过的人很难理解,比如他自己,读过的经书不到十本,真正读进去的加上《叶祖丹论》也才五六本,根本扮不了世家子。
“假扮高门弟子,可不是那么容易!”长髯老者着这话,眼神移到杨行身上来。杨行微微错愕:这是怀疑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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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霍山杨行,在南阳遭遇盗匪,意外流落至此。”得郡守示意,杨行自我介绍。
“姓杨?”老者捻着髯须故作姿态,“我在汝南,没听本郡或周遭有什么姓杨的大姓啊?”
“禀告郡守,禀告荀翁,”黄灰红在一旁道,“这位杨兄弟是洛阳罗氏元婴仙饶入门弟子。”
“哦?洛阳罗氏才有元婴现世,是成名多年的‘银枪将’罗寅...”郡守旁敲侧击,似乎对洛阳罗氏的情况很是了解。
“正是家师。”杨行利落承认。
郡守转向一旁的谢争求证,谢争的霍山商队头领身份是明摆着的,这也是让其过来的原因。
谢争用力点零头。
“失敬失敬,”郡守细细打量杨行,“罗氏弟子到了汝南,需要本郡守做些什么?”
“不敢不敢。”杨行有些惊讶,在外威风赫赫的郡守居然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他真假参半的将自己南阳遇袭、逃亡中原、意外结丹的经过简要讲了一遍,比刚才讲给谢争听的版本已是纯熟了许多。
可能是不忿被冷落,长髯老者抢过话头:“既然来汝南闯荡,就别和散修混在一起,刚好有个任务,可以交给你。”完转向郡守,郡守点零头。
“这...”杨行猜到老者是荀氏的重要人物,没想到对自己这么不客气,和郡守的态度形成鲜明反差。
瞧见了杨行的神色,老者故意道:“罗氏的弟子,不去洛阳,反而来汝南,不就是为了找一个机会,搏一份功名吗?老夫看得多了!”
被这么一激,杨行有些明白了:这是把他当成了那些师门不顺、外出闯荡的旁系弟子。他早已宠辱不惊,乐得静观其变,不知道这人的任务,和黄世玉的大事有没有关联。
“灰红,”长髯老者忽然另起话头,“我记得你父亲是北境门客出身?”语调亲热,印证了信阳寨城主的,黄氏和荀氏的紧密联系。
黄灰红恭敬作答:“正是信陵君府上门客。”
“这就巧了。”老者抚掌而笑。让等着听任务的杨行和恭敬作答的黄灰红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