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同说的话全是放屁!
从中军帐离开,霍青恨恨的想:说我不如杨行、不如罗宇、甚至不如叶玉婵?
战争之初,当杨行只是个小小的校尉,手下不过百多人时,他就被父亲委任为前军将,手下有数千修士了!有从霍山跟来的陈氏情报队伍和卫氏护卫儿郎,有在黄鹤坊市整编的九宫山、望江楼等落魄宗门,生生将青叶军由一个空壳搭建成军!那时作为杨行上峰的罗家堡都主动来投!
罗家堡的人和罗宇一个怂样,以为身为霍山二公子的他不会亲涉险地,他就因势利导吸引其加入。等大军集结、兵强马壮之后,再安排人进劝战之言,他则“从善如流”开进战场,谁敢反对?这手腕,躲在后方闭关、任凭手下来送死的罗宇能比吗?
这样的大军山头林立、各有心思,这一点叶玉婵也看出来了,但她拿不出丝毫办法,只会杞人忧天,担心后勤、担心士气。而他通过连场宴席,挥霍灵茶与灵酒,告诉将士们“后勤无忧”;又举办比武,不吝赏赐,激发将士们的争胜之心,再去打硬战,简直士气如虹!
一战下睡虎山,二战下玉符山,三战进木栏山!连霍华都只能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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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雕虫小技就想叫我认输?
回到营帐,霍青胸有块垒,恨不得就在营中长啸一声。好歹忍住,就地弹起,直入云中,顶着烈风,稍以疏解郁气。高飞片刻,缓降下来,脚下正是一座熟悉的矮山。
这是军山!他认得这地形。遥想当时率大军驻扎其上,营帐千里、旌旗蔽空,多么意气风发啊!所以他给此山命名为“军山”,即“大军屯驻之山”。
其实他知道此山已有名字叫“东山”。就是那个附属于望江楼、被鳄越侵袭、害叶玉婵小妹受伤的那个东山。同时他也知道,此山在“东山”之前名为“老君山”,古书典籍中就记载了太上老君曾在此炼丹的传说。
他预想会有人来反驳,说这里应该叫“东山”,然后他再道出“老君山”的典故。可惜营中都是一群大老粗,没人来跟他附庸风雅的说道说道。或许那时他就该明白:“这些人只会附和,不会和我一条心。”
就像九宫山的魏武,进攻时作前锋尚能不记伤亡,撤退时多了些死伤就怨声载道。还有罗家堡的人,一心避战作后卫,那撤退时就该负责断后啊!我下令并无不当!
“真是这样吗?”霍青仿佛看见大哥在面前揶揄他,“区区罗家堡那十几个人,能抵挡住敌人的追击?别人会没有微词?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莫把别人当傻子!”
对这虚幻的指责,他报之以轻蔑的一笑。与其担心别人的微词,不如担心:若是罗家堡的人全军覆没,罗宇会不会来找我讨个公道?会不会又在草市大闹一场?哈哈!
想到这里,他心里忽然一跳:若来讨个公道的是罗寅呢?那个威严的面孔浮现在脑海,霍青抿紧了嘴唇:我可以解释。
之前帮万宝楼打压罗氏又怎么解释呢?而且还间接导致了罗璟的受伤和罗氏从南疆撤离!要是罗璟死在路上,洛阳罗氏会是什么说法?毕竟自己确实做出了威胁,罗宇又口口声声直指自己!而这一切,不过大哥和向阳的诡计!
也许大哥说得对。霍青勉强承认:在阴谋诡计方面,我确实略逊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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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军山多了些刀兵的痕迹,秽气也即将弥漫过来,此地不宜久留。
霍青正要离去,忽然感应到山顶一丝灵气波动。他飘落过去,见一口枯井旁委顿着一个消瘦的人影。
居然是她!霍青没想到,自己一路漫无目的的游荡,居然又遇到了叶玉婵!难道这就是天意?
“你怎么来了?”叶玉婵也发现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擦去泪痕,“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他不想解释,只是说道:“这里可能还有敌人,你要注意安全。”
“你不用担心我,我很会自保的!”叶玉婵自嘲道,“霍同不是说了,刚有点风吹草动,我就和他密谋撤退了吗?”
“我知道那不是你本意。”霍青闷声道。
“这就是我的本意!”叶玉婵忽然激动起来,“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我接近你是为了我自己!我进入灵丹阁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带兵来参战、又临阵脱逃,都是为了自己!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点滴往事浮上心头,霍青的情绪也起了波动:“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有苦衷。”
“我...”叶玉婵忽然低下头,“对不起!”
“什么?”霍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