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丽莎轻笑道:“你是久居高位,一叶障目;反而我身在局外,看得清楚。别的元婴仙人,在哪不是权势滔天?偏偏在你霍山,个个都在闭关不出。我知道霍山创立不易,维持更难,很多问题遗留下来。这些年我在你身边看你辛劳,我相信不会有人比你做得更好。”
霍光忧色不改:“你越说越复杂了。”
苏丽莎轻笑:“那就要看你自己,是要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还是把复杂的事情想简单喽?”
霍光若有所思:“给我这个局内人一点建议吧。”
“这次的事情,往大了说是霍山的权力传承,往小了说是霍家的兄弟斗法。但不管怎么说,从始至终都没人违逆你的意思,所有的心机、阴谋都潜藏在礼法之下;各方的胜负、对错仍在你一念之间。其实在你心中,早就有了倾向,是吗?”
霍光承认:“说实话,站在霍山的角度,从理智上我很欣赏霍同的所作所为;但站在父亲的角度,从情感上我又不齿他的下作。最难原谅的,就是他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他自己,没将霍山的大局放在心上。”
苏丽莎柔声道:“就让我来处理吧?”
霍光坚定的说:“不行,这次必须我亲自来。霍同把持黄鹤坊市十几年,是该动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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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黄鹤坊市,一队霍家军兵士包围了奇珍阁,将李虎李羊父子、等候在此的杨行和唐参、前来商议的刘奇和钟化,都堵在了里面。
众人本来在商议桐柏山赃物和万宝楼法器外流的事,变故一起都有些措手不及。警惕心强的唐参当场拔出剑来,被杨行按住了。
外面的霍家军才二十来人,多半是炼气,只有少量筑基,他们自是可以打将出去,但这样一来,性质就变了。这黄鹤坊市主人,毕竟是霍山,而非黄鹤门。
杨行出门叫道:“郑阳校尉何在?杨行在此,请求一叙!”
就见一个寻常模样的炼气兵士走了过来。杨行暗中戒备,等那兵士走到跟前才发现,这人就是郑阳!光这“纵使相见应不识”的隐藏功夫,就高出自己不少!
“郑大哥这一手是何故?”他问道。
郑阳将杨行拉到角落。“我是听令行事,你可别怪我。”
杨行面沉如水,当年他在霍山草市炼白漆丹,就被这么搞过一回。“霍同的命令?”
郑阳摇了摇头,手再往上指了指。
“你是说...”
“前几天我被召至新野峰,见到了门主他老人家。门主对我下了命令:驱逐桐柏山众人,收缴全部货物!”
“为何会这样?难道霍少失败了?”杨行有些失魂落魄,他听唐参说大事不好,就连田灵的阻拦都没顾上,赶紧过来劝霍青。没想到还是迟了!
“那倒不是...”郑阳含糊道,“我只知道我这部分,具体的情况...霍少马上过来,让他来说吧。”
郑阳退回队列,杨行退回奇珍阁内。众人围上来问,他只是摇头:“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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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霍青如期而至,径直走进奇珍阁与众人对谈,所说和郑阳大体相同。除了杨行早有准备,其他人听了,无不唉声叹气,失望与愤恨兼而有之。
霍青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桐柏山的货物不用担心,就以江陵会馆的名义保下来,以后也可以江陵会馆的名义低调行商,只是唐参和姚伍等人不能再出面了。”
这话换来唐参一声冷哼。“不劳霍少费心,我等本就是过街老鼠,人一喊打,我们躲进地洞便是了。”
霍青不去管他。“洛阳会馆、奇珍阁与商队的交易取消,以后再做霍山的生意,必须通过灵丹阁、万宝楼、铜雀台和卫氏货栈,就像在草市一样。万宝楼和卫氏货栈这边,我已安排好,会给各位相应补偿。”
黄鹤坊市要和霍山草市一样变成四大家族的垄断模式,那就没洛阳会馆和奇珍阁什么事了。刘奇和李虎没有出声,反而是一旁的李羊开口了:“朝令夕改,奇珍阁这回算是见识了!”
霍青也不管他,径直转向杨行。“你如此费心,落得这个结果,我对你有愧。”
杨行脸色铁青。听霍青这意思,他这一步已经走顺了,那他们这过了河的桥也要拆了。
“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霍青说道,“霍家军驻黄鹤坊市副校尉,值守武库,怎么样?说不定很快就能直升校尉!”
“你能动霍家军?”杨行又震惊了,“你要把郑阳调走?”
“你认得郑阳?这个以后再说...”霍青不去深究,解释道,“是郑阳自己想去幕埠山前线,霍家军的位子一定要自己人上。”
杨行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听见身后好几个人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何必...”身后的李虎叹气道。
“杨大哥牛啊!”李羊没心没肺的大叫,也不管辈分了。
霍青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对众人拱了拱手:“各位,道歉的话我就不说了,等度过这道难关,再一起共富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