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执意要留在洛阳会馆炼丹,叶玉婵只能先返回灵丹阁。
“怎么样?被我料中了吧?”霍青见叶玉婵回来,只抬了一下眼,便继续好整以暇的泡他的茶。“杨行的执拗,你非是不知,只是没有被他执拗的违逆过。我可是领教过多次。”
“我在外为灵丹阁奔走,回来还要受你的奚落。”叶玉婵没好气的说道。
“没办法。我早说了,削弱对手是一个策略,总比不上自己发展。”霍青捏起耳杯嘬了一口茶,赞道,“果然是好茶!有了这茶,即使没有白漆丹,灵丹阁也无惧罗氏矣!”
叶玉婵也饮了一口,脸色才好看一点。
“对了,”霍青指指桌上,“才到了一封你的信报,黄鹤门来的。”
“哦,”叶玉婵拿起拆开看了,皱眉道,“我妹妹语冰离家出走了,父亲来信叫我留意,若是语冰来霍山找我,就把她留下来。”
“没问题,到时候再说。”霍青又豪饮了一口,“这茶是你鼓捣出来的,有什么名号没有?”
“就叫绿茶吧。”叶玉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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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叶玉婵师从陈禾之后,就苦练了一泡茶的本领,耳濡目染之下,也练就了一口喝茶的品味。某一天,她忽然想到:霍山中茶楼酒馆众多,却多是筑基、炼气修士混迹其中,那金丹强者、甚至元婴仙人喝的茶,来自何处呢?
据她观察,师尊陈禾喝的是自己研究泡出的茶,灵药峰中其他金丹师叔则多是让弟子从各处购茶。师尊是茶道高人,泡茶有时用向阳花,有时用石南花,都是珍稀灵草,自然是灵韵芬芳。而师叔们购的茶就普通了,及不上他们金丹强者的份和需求。
那时叶玉婵就猛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修士修炼必须补充草药、灵丹、乃至灵石。像黄鹤门这样的小门派,弟子可以临时采药为继,金丹长老则必须提前储备大量灵丹;而霍山这样的大地方,每对灵气的渴求是个天大的数目,储存天量草药不太现实,实际上多以灵丹、灵石为主。资源丰盛后,慢慢玩出花样,便催生了灵茶、灵酒的需求。
霍山修士对灵茶、灵酒的需求,是小门派出的叶玉婵无法想象的,特别是灵茶。草市里茶楼酒馆众多,无论是朱家的大茶楼,还是山脚的小茶馆,抑或是码头的茶摊,每都是客满,消耗的灵茶灵酒绝不是小数目。可谓是“修士凡人无不嗜,富贵贫无不用”。她以前在黄鹤门,虽也会用灵草泡茶酿酒,但只是偶尔为之,绝不会如此“浪费”。
叶玉婵之前也动过售卖灵茶的心思。在当上灵丹阁管事之后,她发现灵茶灵酒的销量占了灵丹阁很大的份额,不过因为外头各家都自己泡茶酿酒,因此利润并不丰厚。于是她打消了这个心思,专心灵植炼丹。
直到罗氏的洛阳会馆涉足草药灵丹,并扬言要和灵丹阁打擂台,她才有了新的动力。她坚信是这是罗宇所为,为的就是报复自己,她有义务消弭这次冲突。而且正值她进入灵丹阁,被霍青委以重任,她亦有责任打退这次突然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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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私下琢磨,那些高阶修士虽说喝茶的不多,但他们都是从炼气、筑基一路成长起来的,大都还保留着饮茶的嗜好;就像修士辟谷之后仍喜欢妖兽烤一样;包括霍青也是如此,明知凡酒对修炼无用,还是好这一口。
她相信,只要有合适的茶品,这些高阶修士的需求必将得到充分的释放。别的不说,直接将师尊泡制的灵茶研究出来,拿出去卖,绝对拥护者众,而且可以卖个高价钱!
于是她拉上钟化,潜心研究多时,终于泡制出一款以向阳花、望月草为原料,灵韵淡雅的高阶灵茶。虽较师尊的灵茶略有不如,但其淡雅之气比浓郁的芳香要高雅不少,应该能适合高阶修士的清高品味。
钟化更是想到,金丹修士不会亲自来购茶,一般是遣弟子搜寻,弟子若不能体会绿茶的好处,就会有错位。不如灵丹阁送灵茶上门,请金丹修士先品尝,再谈交易;有了口碑之后,再铺到各茶楼酒馆。
其时,各地坊市一般都是“货栈运销、店铺坐销、摊贩行销”,特别是灵丹阁这样家大业大的店铺,一直是坐等客人上门,绝没有自降份的时候。钟化的提议十分必要,但与灵丹阁原先的风格不符,还是霍青拍板,才最终事成。
结果短短几天,灵丹阁达成的交易意向就规模惊人。那些金丹修士喝了这绿茶,连连称赞;那些店铺掌柜、茶楼主人更是闻讯而来,排队购茶。而这一切,洛阳会馆都被蒙在鼓里,拿什么和灵丹阁争?
所以叶玉婵去找杨行,无非是多一道保障,即使没有杨行,她也有信心胜过罗宇。
“你的茶固然很好,钟化的点子也是绝妙。先是杨行、后有钟化,”霍青颇有深意的慨叹道,“为何你总是能延揽英才,为你所用呢?”
“我这个英才还不是为霍少所用了?”叶玉婵笑着回应道,“行销的形式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众多模仿;绿茶的思路,也会被别人学去。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一是抢占草市,和每家都联系上;二要始终保持绿茶的独特,才能笑到最后。”
她不说霍青也明白:现在还远远谈不上胜利,这只是抢了一个先手而已。“不管怎样,我相信你,你放手去做吧!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你可不能当甩手掌柜,接下来就需要霍少出马了。”叶玉婵狡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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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会馆位于草市边缘,与洛阳会馆背对着,只隔着一条街。不过,与闹的洛阳会馆相比,苏氏会馆显得沉静许多;当初苏氏的入驻,也远没有罗氏这样的强势。饶是如此,苏氏仍然引起了四大家族,特别是同样经营炼器为主的万宝楼的警惕。后来苏氏会馆一直没有大动作,生意也无起色,才让他们打消了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