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彤恭敬的接过劄子便打算让门口的内侍去做,但却被赵祯唤住:“叶先生说什么时候入宫授课的?”
陈彤苦笑道:“官家,司农寺的事情太过繁琐了些,且叶侯一项是亲力亲为,怕是还要拖延几日的功夫嘞!”
赵祯颇为无奈的看着头顶上挂着的风铃再次挥了挥手道:“去吧!”
这是资善堂中为数不多的有趣摆件,是叶安与他一起制作的出来的,若是把窗户打开,铺面的春风便能让它叮铃作响煞是动听。
最有趣的是小小的铜管却能发出不同的声音,叶先生让自己去琢磨其中的道理,说这不光是音律之妙,还有些许格物的道理在其中,自己已经有了些许头绪,只是先生却不知何时才能进宫…………
王渊来了,今日是他授课讲解《唐书》卷四十五,志二十五的“舆服”。
大抵是亲耕将近,他便就近宣讲,以礼为本,向赵祯传授车舆冠服与各种仪仗定式,但赵祯却知道他是在告诉自己,人就该遵守其中的上下尊卑。
这些东西赵祯已经听烂了,尤其是在叶安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王渊和孙奭都会在资善堂中宣讲这些东西,说是为了让自己亲政之后符合帝王至尊该有的威仪。
已到了叛逆年纪的赵祯还是非常能控制自己心中的逆反,但依旧觉得这是王渊和顺水把自己困在这些条条框框中的手段,是文臣限制帝王的手段。
虽然他的猜测并没有错,但有时听的多了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些,这些大儒给自己讲经,朝臣们为自己上疏劝诫,应该是为自己好的,可为何自己就是感觉不到?
相反他还是更为期待叶先生所说的劳逸结合,什么每日造成起来会入宫同自己一起锻炼身体,并且每日课程安排中还有御射,舞剑,甚至是骑马等诸多锻炼的课业,这倒是让他非常期待。
资善堂中静悄悄的,王渊一言不发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已经发呆神游天外的赵祯,自己也不言语只是把手中的书本放下,静静的喝茶。
瞧见陈彤打算提醒两眼发直的官家,王渊眉头一挑悄悄摆了摆手。
许久之后资善堂中的安静才让赵祯回过神来,尴尬的看着喝茶润嗓的王渊道:“朕神游天外,让先生久等了。”
王渊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摇头道:“官家年少,心中的想法和杂念难免多谢,老臣在您这个年纪的时候相比官家差的太多,官家也无需自责。只是学问一道上贵在守心、守恒,一时的神游无关紧要,但却不能常常如此,官家您与臣不同,臣是辅佐官家的,最多便是为官家讲学,若经史子集有差,官家便会被臣的言论所耽误,但官家您是天下之主,若不能静心进学,恐对大宋江山不利。”
前面还是安慰,到后面王渊便已正色而婉转的“批评”了,赵祯听闻便起身施礼,边上的陈彤也恭敬的叉手躬身。
只是在他看来王渊讲的内容又臭又长,完全不似叶侯讲的生动有趣,都是讲述礼数之事,但从叶侯口中说出来却是让人觉得有趣的,也可知晓“礼”的重要和意义,但从王渊口中说出来便有些乏善可陈,毫无新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