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之中陷入安静,青衣小帽的老仆颤颤巍巍的在边上奉茶,眼前的气氛太过诡异了,一老一小之间一言不发,就这么互相瞪着眼睛。
黄昏慢慢道来但这楼上却不能点烛火,唯有红泥小炉散发着一丝忽明忽暗的光亮把少年人和老先生的影子投射在了一本本珍贵书籍之上形成一种怪异的舞动,仿佛是在进行无声的较量,但谁占据了上风老仆却是不知。
他只知道自家老爷的模样很吓人,跟随老爷多年,他还从未见过老爷如同斗鸡似的盯着对方,白色的眉毛和胡子都快抖的抽抽了………………
多少年了,老仆自己都忘记老爷多少年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处事不惊一直是老爷的气度,不动如山可不是说说的。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半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在老仆悄然退走离开小楼之后,便听见楼上传来老爷的干咳。
门外等候拜见老爷的人依旧不曾减少,但看老爷这兴致怕是不会再见客了,都这么晚了也该让这些人早些散去,以免打扰到老爷和那少年人的争论……辩论……
“先生博览群书,可通易学?”
孙奭盯着叶安道:“这是自然,我辈中人岂有不通易学之理?怎么小友想要卜算一卦?”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世事如此。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叶安说完便盯着孙奭,这两句话一个出自《易经》一个出自《中庸》几乎是宋代文人必读之物,自己之前在宫中听王渊讲学也恰巧讲到过这两句。
“哈!小子,穷则变!眼下大宋未到穷尽时如何去变?至于…………哈哈!你还是多读些书罢!“中庸不可能也”何解?!乃指中庸极难做到罢了!”
叶安抿了抿嘴,想要用对方的“剑”来攻击对方这很难,毕竟是人家的主场,叶安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在孙奭三言两语之下便被“击倒”。
此时的孙奭哪里是个大儒的形象,完全就是一个“老顽童”,从他说话的语气到动作仪态,都像是一个斗志昂扬的,誓要拿下这局的“高玩”!
自己这个“菜鸟”只有奇兵,想要用“堂堂之师,正正之旗”去打败孙奭几乎不可能,但自己却无法永远都用奇兵。
长叹一声叶安向孙奭躬身行礼缓缓拜下:“口舌之辩叶安自愧不如,但我家长辈却说过“事实善于雄辩”!
先生应该看到,眼下的大宋弊政过多,而外患环伺,若是仅有内忧到也不是不可拖延,便是唯有外患也非不可力敌;
然内忧外患之下,国朝还能撑多少年?便是小子无法说服先生,先生却也知晓小子所言非虚!!
若是先生不信,便可拭目以待,党项人以有不臣之心,最多六七的功夫,党项人必叛宋自立,到时才是真的内忧外患啊!”
孙奭抿了抿嘴,下巴上的胡须一翘一翘的:“党项人之目光不再我朝而在西域,李明德也不会挥师南下,他这些年来一直与我朝修好,不曾进犯,甚至扬言要退还灵州,专心对付西域诸国。”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