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大人听儿子关心这些,只当是他要为将来入仕做准备,自是知不不言,言无不尽,还将自己这些年管理地方财政的心得和设想都一并讲了。
所以贞锦依将绣吉号的销量与崇庆的人口户数做过比较,若就崇庆城内而言,平均算来有近三成的平民都在绣吉号买过衣服。哪怕其中有些属于外郡过来买的,在这个物资不甚丰富,多数人过年才换新衣,并且多数是自己动手做的社会,这比例已是相当高了。
何况从景州到崇庆,近来陆续新增了一些制衣铺或制衣坊,可以说在这两个城市中,服装市场已趋于饱和。
这一点稍微解说一下,颉伯颉婶儿和经二姑姑等人都很能理解。
颉婶儿便说:“我们也晓得,绣吉号卖的是价钱不高的衣裳,买主多是平头百姓,偶有几个富商富绅之类,也没有个天天来买的理儿。可我们铺子开着,工匠伙计请着,难道生意不多时就放他们回家,等年节要衣裳多时再来?”
这也是颉婶儿与经二姑姑、贞绣珠曾经商量过的办法。但因都觉得不甚妥当,颉婶儿就说还是等贞锦依回来再拿主意。
果然,贞锦依摇头道:“不妥,我们好容易找来这些合用的人,经过这么些日子,都做熟了的,一旦遣散,以后要人时还能不能再招齐就说不准了。”
看了看众人,又道:“我知你们担心工钱之类的开支。为今之计,坐等生意上门,不如送生意出门。”
综娘子圆睁双眼:“难道绣吉号也上门帮人定做裁衣?”
贞锦依又摇头:“绣吉号定价不高,上门定做费时费工,这样的价钱不合算。我是说,如果要生意做下去,维持不如扩大,要扩大发展,势必要往别的郡府走。”
众人听了互相对视几下,还是颉婶儿先开口:“但是若去其他郡府开分号,哪里派得出那样多的人去?就是有人去了,运送衣料也不好办。
“上回你们从景州送衣料过来,紧赶慢赶,也花了有十来日。这还是景州水路通畅。其他郡府未必都这样好走,急用的且不说,就是日常这般运送,本钱也上去了。”
经二姑姑思忖着说道:“除非在那些分号里也有好裁工。就地裁做,横竖绣吉号的衣服都有打板,依瓢画葫芦,也不见得太难。”
贞绣珠却道:“可是就算能裁,没有那么多机子,也做不快啊。”
众人都点头。缝纫机不但少,而且因怕泄露机密,崇庆这里实际只有贞绣珠在使用,后来综娘子来了,贞绣珠身子又实在不便,才教了综娘子,亦是密而不宣悄悄地做。
众人各想主意又各有顾虑,贞锦依并不奇怪,反而还有些欣慰,只是不想发挥太多把话题扯得远了,于是说道:“颉婶儿所虑不差,大姐说的也不错。绣吉号的裁剪、缝制与别家不同,不能外泄的东西太多。所以……”
她顿了顿,直盯着颉婶儿道:“婶子,你们绸庄多与别的郡府有生意往来,可知其他郡城里是否也有绸庄布庄可以代卖成衣的?”
颉婶儿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绣吉号这些日子名气大得很,外郡来的常常要来捎带一些衣裳回去。那些和我们有交道的,还托过我们多卖些呢。只是那会儿没往这上头想。
“哎呀,怎么我们就没想到呢?!别的省不知,江安和崇兴的各郡和我们有来往的不少,我们做的反正是成衣,请他们代卖多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