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岑水生请庞嫂将贞锦依叫去庞家,将昨日收的银票悉数交给了她。
贞锦依从中取出一些来要分给岑水生,说是他应名为大股东当得的红利。
岑水生怎么也不肯要,只说:“我不过是白挂个名儿,算什么股东?没出过本钱怎么能要红利?你眼见要嫁到当官的人家去,绎家又是富户,多几个嫁妆,说话也硬气些。”
贞锦依知道他的脾气,忙说:“并不为送给你的,是将来办婚事要借舅舅家出门,须先拿些银子回去置办,到时要办喜事,各色东西都须齐备,怎能全让阿舅贴补?”
这事昨晚贞三更也跟岑水生提过,为了外甥女儿办喜事方便,他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岑水生想了一回,婚事要尽量风光,用银钱的去处的确多,终于收下银票。低声说道:“冬子是个没福气的。你如今有出息了,只莫要理他。”
贞锦依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冬子哥心地纯良,既与人有了婚约,便不肯背弃人家。俗话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阿舅莫要只顾我的名声,须成全了他们才好。”
岑水生长叹一声:“你说得对。你这般能干,又有志气,本就不是我们乡里人可比。冬子那傻小子,哪里配得上你。既是你有了好出路,我也不拦他们了,回去就和你端午叔提亲去。”
贞锦依笑道:“端午叔家的小姐姐我是晓得的,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为人良善,模样也好。日后定是个好媳妇。”
三丫的记忆里,端午家的小女儿比她大一岁,三丫小时有一回被奶奶打,跑到河边哭时,那小姑娘曾送过一块糕安慰她,记得是个面目柔和、说话轻柔的小姑娘,心地确实不错。至于是否心灵手巧她并不知道,但多说点好话来安舅舅的心总是必要的。
那头长辈们办着亲事。
贞锦依在自己的院中先帮着良氏机房设计了些织锦的纹样,又去和纾锦宛试了试前些时候想出来的挽花法。
因贞家已同意了议亲,绎家便要送八字回老宅行纳吉之礼,连后续的婚事都在老家办。于是约好同贞三更、岑水生一块儿回埠宁,贞锦依也须一同回去备嫁。
陵锦佑和诚先生的老家也是埠宁,原也说要回去办喜事。可是景州知府知道诚先生要成亲,非要亲自为他主婚,景州城里的官员们也都不肯放他走。
诚先生推托不开,只得让陵家爹留在景州,还带信回老家,将诚氏族长和陵锦佑的娘和哥哥都接来这边行礼。
陵锦佑不能与好姐妹一起还乡办喜事,颇觉遗憾,却也无可奈何。
贞锦依这时方对贞三更和岑水生说了贞绣珠的事,并告知他们,在回去办喜事之前,要先去一趟崇庆。
贞三更听说自己要当外公,却并无欣喜之意,反倒埋怨贞绣珠离都离了,还留下个拖油瓶的娃儿,将来要图再嫁不免是个麻烦。
倒是岑水生说要和贞锦依一起去崇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