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老大夫又道:“胎虽坐上了,然则小娘子身子虚,我给她开些保胎补身的药,回家去好生歇着,你们是她的亲戚长辈?多劝劝小夫妻们,要好生保养,莫要呕气打闹,如今是孕妇,总要心境平和才是。”
一面说,一面取了笔,在桌上已备好的纸上写下药方。铺里的小学徒便过来取了药方去抓药。
兰婶儿迟疑一阵,终于还是压低声音对贞锦依说道:“你姐这样儿,不好再去郡府了吧?她现有了身孕,她婆家总不能再嫌她……”
听出兰婶儿的意思,但贞锦依对乌家的人可没有什么信心,并不敢相信为了孩子,他们就能对媳妇转变态度,当即摇头道:“乌家是不能回的,娘家嘛,一则路远比去郡府还不好走,二则,也怕乌家去纠缠,还是先去郡府城才好。”
她心里想的其实是送回娘家并不放心,乌家只要去闹,贞三更未必会护着女儿。只是这话不好在外人面前讲。
经二姑姑则说道:“还是看绣珠的意思。”于是大家都看着贞绣珠。
贞绣珠显出畏惧的神色,道:“我,还是不要送我回去,我跟你们去省城。”
贞锦依道:“那孩子呢?”
“孩子?”贞绣珠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贞锦依只得把话说开了:“孩子你要生下来?”
“怎能不生?”这下不但贞绣珠吃惊地盯着她,经二姑姑和兰婶儿也满脸惊诧看向她。
好吧,又忘了这个社会的女人是没有权力打了胎离婚的。
贞锦依呼了一口气道:“成,我们先上埠宁,调养几日,若你身子无事,就去省城。”
老大夫看着学徒抓好药,过来听到她们说话,置疑道:“你们还要去省城?那个路程可长。小娘子身子弱,只怕经不住颠簸。”
贞绣珠抢着道:“不妨不妨,躺在车里稳当得很,再走慢些,半点也不颠簸的。”
老大夫却瞧着经二姑姑,显然认为她才是拿主意的长辈。
经二姑姑叹叹气,对老大夫道:“多谢您费心。我们先去郡府,养些日子再看。”
贞锦依便请兰婶儿搀着贞绣珠上车,自己拿了药包付了药钱,跟着出去。
良铮这时已等在外头,带了她们去一家饭铺,他早已叫那里的老板在一个小间里摆好了饭菜。众人吃过便上车赶路。
路上走得不算快,但也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埠宁的良家。
接下来几日,贞绣珠在良家吃药调养身体。贞锦依拿了些铜钱给良三的堂侄媳妇,叫她多买些孕妇吃的补养品。那媳妇也是生养过的,转头买了好些鸡鸭回来,尽心给贞绣珠弄吃弄喝。兰婶儿也照料得很是周到。贞绣珠身上创伤渐愈,精神渐渐好起来。
良铮则跑上跑下,帮陵锦佑把移籍的事办妥,并去接了她来一同住着。
纾锦宛听说他们的事,也请哥嫂带了鸡蛋等物来探望,只恨自己身不由主,不能亲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