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三父子与诚先生在前厅叙话,陵锦佑熟门熟路拉了经二姑姑与贞锦依去后院。
见她们到来,田老安人十分喜悦,握着陵锦佑的手问了许多别后情形,听说她辗转道观、衣坊,连说“不易”,还落了好些眼泪。
随后说起儿子的事,又有些犯愁。虽然书院山长亲临,诚先生却并没答应跟他走。山长陈述利弊说了半日,绎之谦兄弟等人也都帮着劝,他仍然说一则老母在堂无人侍奉,二则要潜心写书,不想去省城那种热闹繁华之地,以免乱了思绪。
山长甚是失望,再看到他新近写的文章,又越发不舍,如今只在绎家等着,并让诚先生莫急着推拒,再多想想。看样子日后还会再来相请。
田老安人虽也劝过儿子上景州书院去,但他只说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在郡府,送回乡下就离得更远,万一有事音信都不通畅。田老安人明知诚先生去省城前程更好,心里也希望他再考个进士,却说他不过。
贞锦依听了,便讲了个岳母刺字的故事,只是把主角换成了从书上看来的前朝将军。
之后对田老安人说:“此事还须得老安人说话方好。若老安人想让诚先生建功立业,埠宁固然有利于着书,省城却更有助于他立说。他就算无心功名,可身负如此学问,若不讲与读书人听,旁的人难道还能听得明白?只是诚先生至孝,无非舍不下老安人,不如您老人家同我们一道上省城去,免了他这桩后顾之忧。诚先生常说读书人要济世育人,您再提醒提醒他,育人要找学生多的地方,济世要找世人多的地方,他定然能明白的。我再说个不知高低的话,景州好歹是一省首府,在那里待着,就是见识也比旁的地方多些。”
田老安人将信将疑,还有些担心自己年纪大了,眼睛又不好,路上不好走。
陵锦佑也劝她:“您老人家不去,诚先生定是不会动的。去省城虽远,这回我们几个都在一处,大家同行相互自有照应,又有官差护送,更是不怕的。您瞧锦依她们来时,也是一点事都没有。”
后来更说:“您要是怕梅香一个人伺候不过来,还有我和锦依呢,我们三个就是抬也把您抬去省城了,保管路上一点都颠不着。”
田老安人笑道:“这孩子说的,怎好劳烦你们!”终是儿子前程要紧,被她们说得动了,答应依此方法再好生规劝儿子。
回到良家,岑水生就来和贞锦依商量回老家的事。说是她们不在这几日,绎家派了人来约他们一同去渠安。
只因景州书院山长驾临埠宁,这样的学问名家难得一见,知府自然要亲自拜望,周遭各县听说也都来请他去本处讲学,渠安的计县令也派韦县丞送了帖子来请。
隋知府出身渠安,又同计县令多有交往,便极力怂恿山长先往渠安撒播文脉。山长推不过知府大人的情面,只得应承。
他既住在绎家,又是绎家兄弟的师长,绎之谦与绎家大少爷都要随行,绎家的人自然责无旁贷,承担了送他去渠安县的一切住行等事。
因想着来时路上多承良氏父子、岑氏父子等人照应,知晓岑水生他们要回渠安,便来相约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