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锦依头也不回道:“行。”
把从前向纷姑姑学的纸样一起拿了出来。
秋锦香似是踟蹰了一下,又道:“还有,你做镶边时描的样子呢?”
见贞锦依回头看着她,眼皮又翻了翻,说道:“就是你给师娘做的衣服镶边,对了,还有你给诚先生做的,还有你给自己做的,不是也描过样子?”说着,眼睛便盯住了她肩头的花纹。
贞锦依深吸一口气,原来还有这个目的啊。
之前贞锦依已知秋锦香冒领功劳,把创制镶边的事瞒下来,当作她的手艺,但只以为她为了拿这个在带大娘面前表个功,前些日子赏也领了,脸也露了,她和陵锦佑她们碍于她还是师姐,有权利管着她们,不揭穿她也就罢了。
没想到她不但贪心,而且还无耻,干脆找上门来,索要新式花样的图稿。这是打算长久地剽窃下去了吧。
贞锦依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波澜,把刚才找出来的花样放在桌上整理,一面说道:“你说那些镶边和贴花的纹样呀,那个嘛,隔壁的师姐师妹们借了去看呢。”
秋锦香急道:“是丝坊的借去了?那你快去问她们要回来!”
贞锦依抬眼半笑不笑地看着她。
秋锦香又补道:“那也是我们绣坊的手艺,怎好让别坊的人拿去学?”
贞锦依摊一摊手道:“哎呀,这会儿她们都在上工呢,我一个外人,可不方便去机房里寻她们。”
见秋锦香愣住,又说道:“这样吧,等她们回来,我再问她们要。你晚些时间再来取就是。”
秋锦香想了想,说道:“那好,你记得找她们要。今日晚间我来取。”说罢,将桌上的花样子裹成一卷,抱起来出了门。
贞锦依“砰”地将门关上,冷笑两下,坐回桌边,把方才抄的书收在一边,另取过一张裁好的毛边纸铺在桌上。
右手拿起毛笔在砚台中舔了舔,左手托腮想了一回,在纸上画下了几条条纹花边。
晚上起更之前,秋锦香果然又来了,贞锦依将下午画出的花边纹样交给她。
秋锦香略翻了翻,不满道:“怎么只有这几张镶边,贴花的图样呢?”
贞锦依快速答道:“贴花并没有图样。那次我在诚先生家,是情急之下想出来的。不过那个花样与缎面绣是一个道理呀,只是没有一针一线地绣出,而是把布片剪成小条小片,代替了绣出叶片花瓣罢了。”
秋锦香翻翻眼睛看看她,似信不信。
贞锦依坦然道:“我骗你做甚。除了诚先生的那件衣裳,你可见我另做过什么贴花?”
见她仍然不语,又续道:“其实,这个是我跟我姥姥学来的,乡下人不能穿绣花衣裳,便用布片做叶子做花。花叶还是寻常的,做成蝴蝶、蜻蜓才是好看,做得好的,那翅膀跟能飞的一样呢。”
秋锦香转了转眼珠,道:“没有就罢了,只是你记着,以后再不可把绣坊的花式随便告诉旁人。就是你自己,最好也不要再做了。”
说罢,将那几张花样子细细折好,放在怀中,走到门口看看没什么人经过,这才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