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看,卷得还不十分整齐,又做了几朵花、几个花瓣和叶片,错落着排了一长排。
之后却不绣枝干,只补了几片花瓣,让花瓣与叶片似乱而有序,互相呼应着,拼出一串花边来。
先时绩娘子看到贞锦依缠花还没说什么,待见了她在布头上串成的花边,不觉轻轻“哟”了一声。端详了一阵,就拿着这布头去了带大娘日常起居办事的小厅。
待得绩娘子再回来时,秋锦香却跟在她身后,叫贞锦依跟着她去刺绣房。
到了那边,秋锦香找着掌针的纷姑姑,待要交代些什么,绩娘子就已走了过来,指着贞锦依对纷姑姑道:“这孩子是块材料,针法学得甚快,虽说还不十分熟,但这样快就能摸到窍门确是难得。这也就罢了,更难得的是这份心思!”
说着就展开那布头给纷姑姑看:“你瞧,这花上也不绣枝子,我看着,竟像给风吹着飘了起来的样子!”
这纷姑姑家里世代以刺绣为业,家中的女孩子们六岁起就要学着动针线,她又是众姐妹中的佼佼者,十岁上就学会了二十几种针法,十二岁进绣坊时便已是能领工钱的幼匠绣工。
贞锦依这些针线工夫在她眼里看来自然不算什么,只是对这孩子善于动脑子的做法颇为认可。
待绩娘子说完,纷姑姑便点头道:“倒是心思巧得好。针脚虽是平常,这样的年纪已是不易了。”
随即问秋锦香:“你师娘的意思,是先放我们这里学?我们这儿可是要绣整件的!”
秋锦香还未回答,绩娘子又抢先道:“大件是做不了的,针法还没学到几样呢,小件倒是不妨先学着绣起来。我们那边做的多是缝纫的活儿,要论绣工针法,自然纷师妹你的技艺才是坊里最好的。她跟了你一面学一面做,只怕学得更快些。”
纷姑姑又点点头,缓缓说道:“也是,学而不用,也是学不到心里去。那就放在我这里吧,我亲自来教就是。”
待绩娘子与秋锦香离开,纷姑姑就叫她把先前会使的针法在一块布头上绣出来。
等贞锦依展示过,纷姑姑便命人取了块红绫手帕出来。
先是告诉她怎样按描好的花样绣整块的手帕,并且细细地给她讲解,哪些花纹需要用到哪些针法。
讲了一阵,又将这块手帕上要用到,她还没学过的针法逐一教了一遍。
教完,看着贞锦依在布头上试了两回,纠正了一些错处。
接着就让她用一个竹子做的圆绣绷子将手帕绷好,坐到一张摆满了针线的小桌子旁慢慢地绣。
贞锦依听了纷姑姑的传授,已知这块手帕所需的针法也不算多,重要的,一是绣时要耐心细致,针脚必须细密齐整;一是要弄清楚哪个部位用什么针法最为恰当,如何配色,以及掌握针法运用的诀窍。
她理好线,然后低了头不急不徐地刺绣,心里则暗暗复习纷姑姑刚才所说的要点。
针法没有什么难的,难在贞锦依的思维与动作到如今还不能完全合拍。
往往心里想着要怎样做些精细的花式,手指却不肯好好配合,做出来不能达成她的设想。
她知道是这双手对绣活儿还不习惯,跟不上她头脑中已经成熟的设计思路,这事急不来,只有多多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