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真却也不怕,反而更加沉稳:“奴婢知道昭仪不信,但奴婢已经是个将死之人,昭仪也不会介意让奴婢再说几句肺腑之言吧?”
苏昭仪抿住嘴唇,凝了沈韵真半晌:“随你怎样,本宫倒要看一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沈韵真微微垂下眼睑,镇定自如的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萧丞相才在朝廷上弹劾苏家因公谋私,娘娘在后宫便按捺不住了。一会儿向医女索要坐胎药,一会儿又想拿奴婢当替罪羊去安抚淑妃。”沈韵真顿了顿,迎上苏昭仪的眸子:“昭仪不会是怕了吧?”
苏昭仪深吸了一口气,上下打量着沈韵真,哼了一声:“胡言乱语,本宫有什么好怕的?”
“好,就当奴婢在胡言乱语吧。”沈韵真狡黠的笑了笑。
“其实,在危急关头,娘娘想要弃车保帅,也还算明智。可娘娘想过没有,弃车保帅之后,娘娘又该如何自处?”
沈韵真这一问,叫苏昭仪着实愣了一下,她只想着赶快平息这场闹剧,并不曾长远考虑过什么。
见苏昭仪的目光滞了一下,沈韵真道:“在娘娘心里,弃车保帅,不过是舍弃了奴婢一个人。可您想过没有,难道杀了奴婢,您就能重获淑妃的信任吗?奴婢不过是个医女,充其量是一颗火星儿,眼下朝堂上可是燎原大火。您说奴婢是罪魁祸首,那淑妃娘娘能相信吗?”
苏昭仪抿着嘴唇,默然无语。
沈韵真含笑,继续说道:“昭仪再想一想,奴婢帮您治好了藓症,又为您出谋划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样的下场。把奴婢交给淑妃,无异于过河拆桥,这或许能助昭仪躲过一劫,可人心自有一杆秤。往后,在这宫里,还有谁敢对娘娘存有忠心呢?”
见苏昭仪略略吃心,沈韵真往前凑了凑:“深宫之中无人相助,娘娘将永无出头之日。”
“这……”苏昭仪愣了一下。
“其实奴婢明白,如今后位空悬。虽说上头还有个淑妃贤妃,但娘娘也并非真心臣服……”沈韵真顿了顿,饶有深意的望着苏昭仪:“昭仪只是表面上与世无争,其实皇后之位,昭仪早就想据为己有了,对吗?”
苏昭仪被戳中了真心,眼眶有点血红,胸口起起伏伏喘着粗气。是啊,若有机会,谁不想母仪天下,兴旺家族呢?
苏昭仪凝望着沈韵真,半晌才问道:“你跟本宫说这些做什么?”
沈韵真淡然笑了笑:“如果奴婢说,奴婢有办法帮助娘娘度过难关,娘娘能否不杀奴婢?”
寒风透进衣袖,吹得身子有些僵硬。苏昭仪眨了眨眼睛,心下里有些犹豫。
“娘娘,别信她的鬼话,这小丫头满口藏奸,您若是再听她的话,可就又中了她的圈套了!”一个太监低声提醒苏昭仪。
苏昭仪心下里两股力量较着劲儿。她实在想不出一个小小的医女能帮她什么,但对方从骨子里透出的自信却让她无法抵抗。仿佛置身于万丈悬崖,进退两难。
苏昭仪转头看了太监一眼,又望向沈韵真:“你怎么说?”
沈韵真侧目瞟了太监一眼:“奴婢竟不知道,在赤瑶宫里,太监能替娘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