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日色偏移,深林之中已不见光晕透入,天地笼罩在一片灰白之中。
“唯破此阵才可行得大军。”慕轻寒眼中并不见有多忧虑,仍旧是淡然的样子。
两人也不多留,顺着铺好的路回到向天祺的营地。
“诏兵夜中或可来袭,向天祺你给我盯紧了!”慕轻寒在马上不客气的斜了向天祺一眼,也不等向天祺回话,拍马就走。
向天祺没有回嘴的机会,摸摸鼻子无趣的瞪着他的背影自顾自的嘀咕着。
慕轻寒路过秦衍的驻地并未停留,一路拍马越关回到武陵城,独留下了祁殇。
祁殇和几人详细说明了冥王泽上的经过,众人好奇慕轻寒的去向,唯秦衍知晓,他是去寻未央的。也只有未央能在冥王泽上来去自如,这其中必有原因。
那个本就神秘的女子,到底还有多少底细是他所不知晓的?
秦衍郁郁。
清觞酒庄。
“烟儿,冥王泽上的阵法你窥通了几分?”慕轻寒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问她。
未央眨着眼睛看向他,“我走过几回,沼泽上的阵法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正对岸有骨铃压脚应该是个杀阵。”
慕轻寒点头,“我将路铺到了冥王眼处,可是那冥王只有一只眼,何解?”
未央想了一想,看着慕轻寒的眼睛疑问:“难道以素数布成?”顿时又惊讶的叫道:“不会是……那个人还有传人?”
兄妹两个互相对视,基本已经确定了答案,两两无语。
“寒哥哥,你让人回来守城,我要亲自去瞧瞧这难得一见的惊天奇迹。”未央眯着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
慕轻寒对着未央的眼睛摇头。
未央急了,起身就吼,“五九?备车!”
“你不能去!明日你就回紫竹林,天亮就走!”慕轻寒转向五九,“去备车,尽量舒适些。”
未央的小倔脾气也上来了,“我不走,你让珏哥哥或是公子凉回来守城,我必要亲自去瞧上一瞧,谁也别拦我!”
慕轻寒好笑的看着她叉腰撒泼,伸手捋着她及腰的发劝道:“不为自已,也为肚子里慕家的后人想想,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是闹着玩的?”
未央向来吃软不吃硬,听着慕轻寒轻哄,也就敛了那不知从何而起的怒气,傲娇着:“寒哥哥,素数是我的专长,你若轻易即可解得,又何需回来寻我?”
慕轻寒笑了,“你知道难不住我的!我虽没有你的精通,到底还不是一无所知。”
未央摇头,“我去定了!”一手抚摸着肚子,喃喃轻吟:“宝宝乖哦,娘亲再辛苦你们一回,只此一回咱就回紫竹林去,不让舅舅担忧可好?”
看着她眼中的温柔神色,慕轻寒十分后悔自已的冲动。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烟儿的性子,即使她现在答应了不去,可是自已一走她也会紧随而至。
“五九,备车罢!”慕轻寒亲手将她外袍上的扣子悉数扣了,“破阵只在早晚,可你若走了,这武陵城没人守是不行的。”
未央将剑从床头摘下来,“让珏哥哥回来守城!”抿嘴笑了一笑,“这本来就是他的,让他自已回来看家。”
慕轻寒一指弹向她的脑门,“调皮!”
两人出了屋子,沈洛辰和玉染晴皆手执兵刃等在门外。
未央也不阻止,众人出门。
临上车前未央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五九?”
“少主有何吩咐?”
未央眼睛飘向楼梯上撅着嘴不高兴的花露和仍旧单薄的花浔,“五九,送浔哥哥和露儿回紫竹林,今日就走。”
慕轻寒睨了她一眼没反对,上马先行去了。
“遵少主令!”残影立刻就走了。
玉染晴扶着未央上了马车,沈洛辰坐在一侧车辕上,片刻后五九出来,赶着马车出城。
行不到十里,沈洛辰首先看到一个影子踏着淡淡的烟尘奔来,手中一剑直取马车。
他起身挺剑迎了上去。
两团影子纠缠在一处,各有千秋。
未央趴着车窗看了一会就没了兴致,心中惦念的都是阵法。
“痴玉姐姐!”
那人躲开沈洛辰攻来的一剑,薄怒着,“死丫头,这样你也能认出来!”收剑入鞘,瞪了沈洛辰一眼飞身上车,就着玉染晴挑开的帘幕弯身进去,动作行云流水。
沈洛辰仍旧是淡淡的样子,坐回到车辕上也不说话。
“哟,这是要生了?丫头你本事了,什么事都敢来!”痴玉的一只爪子已经伸到了未央的肚子上,翻着眼皮嘲讽着,带着与生俱来的娇吟,和她此时那一身男装极不相称。
未央也不生气。
痴玉在她身上从来没占过便宜,便转头去瞧玉染晴,“这是寒哥儿媳妇?京城第一美人也不过如此。”挑剔的眼神让人极端不舒服。
玉染晴端庄惯了的,并不理会她的褒贬。只是瞧她一身男装却是娇娇女子声,自已心上人的名字在她嘴里念出来透着熟稔,心生不快。
痴玉瞧她咬唇,本想再奚落她两句。自小看到大乖乖巧巧的师弟落在别人手里,心里总归会有不舍。
未央却来扯她衣衫,“寒哥哥心尖上的肉儿,你小心他生气……”
痴玉瞪着她吼道,“他还长本事了,娶了媳妇忘了娘!”
“你是他师姐!”未央忍不住笑开。
“长姐如母!”痴玉瞬间软软的笑着,“古训有之!”
玉染晴红着脸,低头不语。
未央精神虽好身体却极易疲劳,马车上虽不甚舒服,她仍然睡了。
痴玉摇着手上的扇子给她轻轻的扇凉,眼神宠溺。
月落尽日未升时,马车经过秦衍的大营未作停留,沿着营地外侧坑洼不平的山路直直的往冥王泽方向驶去。
天亮时,慕轻寒亲自守候在向天祺先锋营的路口,接了马车往沼泽上去。
营地轮值的人翘首遥望,不知马车上是何许人,连那个平日里先锋营统帅都要恭敬的公子寒亲自来接,皆好奇着。
向天祺本是和慕轻寒并骑而立的,直到马车出现又绕过营区他也没见到是何等尊贵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