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看到这个背影的还有一个人。
玉染睛感觉到车稍停了一下,挑开帘就看见那个坐上马上笔挺的背影,顿时痴了。眼睛紧紧的跟随着那个英挺的背影不肯稍眨,心便狠狠的疼起来。那个人来了,那个人可知道我在马车上,可知道我、我……
慕轻寒耳根有些烫起来,他似乎感受到了那双莹目正注视着自己,可是自己不能回头,不敢回头。一狠心,打马奔驰而去。
玉染晴瞧着他的背影瞬间消失,心也跟着他去了。
紫纹庆幸着欢喜的道:“还好城门没关,小姐我们进城了!”顺手拉上了窗帘。
玉染睛心里眼里就只有那个人,她不知道,她未婚的夫家今日举家来访过。
各自都带着丫鬟护卫回了府。
慕轻寒自行先回了府,把马缰绳给了小厮,自己站在二门上等着慕轻烟的马车。
马车进了水月山庄,玲珑和珊瑚先下了车,看见少庄主站在旁边,弯身先行了礼,回身要去接慕轻烟下车。
慕轻寒不动声色走至车旁,早有琉璃挑着车帘,他伸了手臂出去,慕轻烟就着他的力量下了车。
各自回了院落沐浴,换了素净而正式的衣衫,天完全黑透以后带着慕府的家生子向祠堂去了。
慕府祭祖仪式开始,兄妹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祠堂。
慕征带着初涵和慕家的家生子齐齐的候在祠堂门口。兄妹二人因来得迟了,先行道了歉意。慕征看看天色,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慕家家训向来只准娶一人为妻,不可纳妾。所以慕家人丁零星,也只有这一老二少三个主子而已,别无旁支。
慕远山得了慕征的示意,又整理下身上的衣衫,脚步轻而缓的走过去用钥匙打开了祠堂的大门。和福婶婶一起指挥着家生子把年祭的供品都搬进了祠堂里摆好,将慕轻烟从碎空寺请回的香纸也搬了进去。
慕征在前,兄妹二人在后,祖孙三人进了祠堂。身后由老管家慕远山带领,整齐的跪倒在打开的祠堂门外,双手向前趴伏在地上,肃穆而庄重。
慕家百年,每代皆是些杰出人物。
祠堂里,慕轻烟捧了香,慕轻寒去点,而后交给慕征,兄妹二人又各自点上一支,看着爷爷。
慕征从第一代祖先开始,按着辈份依次祭拜,祭拜后把香插进香炉里。直到最后一个牌位前,手抖着去摸那牌位上的字。
‘慕问痕、花星竹’。
慕轻寒兄妹齐齐跪倒在地,慕征眼框微红。那从小就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面对亲子的名字,心殇啼血,好不悲凉。
慕轻烟过去,轻轻的抱着爷爷的腰,双眸垂着长泪,靠进慕征的怀里。
慕征伸臂揽紧他的心头肉,这个丫头从出生就会对着他笑。当年星竹亡故,至爱子无法独活。他心里的痛苦和缺失,没有人能读懂,很多年都无法释怀。也只有面对她的时候,大家才会从他眼角眉梢看到些欢愉。
“去喊初涵进来。”慕征把慕轻烟从怀里挖出来,抹去她素面上的泪,转头向着一脸哀伤、眼睫濡湿的慕轻寒吩咐。
慕轻寒转身向外走,出了祠堂瞧着初涵和慕家家生子一般长跪,整个身体抖成一团。他很是心疼,双手扶着她起来。
初涵满眼泪水,衣领已然湿透。
“涵姨别哭……”声音低沉,一边哄着一边拿衣袖笨手笨脚的给初涵擦泪,“爷爷让您进去!”
初涵呆了一下,抬眸似愣似问的看着慕轻寒。
慕轻寒扶着她的手臂,抬步进了祠堂。
二人进来,还没等初涵说话,慕征面容严肃,板着脸道:“初涵你跪下!”
初涵又是一愣,抬头看了眼慕征,嘴唇动了两下终是没出声音,安静的跪下去。
慕轻寒也是一愣,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微微的担着心。
慕轻烟瞧着也傻了,涵姨犯什么错了,爷爷要她跪下这么严重?这许多年,慕家若没有涵姨,早就乱得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初涵也不多话,跪得笔直等着慕征发落。
兄妹二人想求情也不知道从哪里求起,双双跪倒在初涵身后,一齐看着爷爷。
“从今日起,你改名叫慕初涵,寒儿和烟儿从今日起喊你作姑姑,你可愿意?”慕征郑重的朗声询问。
门里门外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话,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