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生灵也会射出噬灵刺,不过时间会长些许。”石安歌收回射叶子的手。
王飞赞了她一句“利落”。
陆离低头“嗯”了一声,拐弯进了一条被烧得焦黑的小路。
几人不一的脚步踩在土砾上,发出或轻或重的声响。仿佛四周寂静地只剩下这声音,没有寒鸟鸣叫,甚至连风吹叶子的声音都没有。
走至杜若家门前,整座房子被斜劈成两半,将倒不倒,颤颤巍巍立在寒风中。
陆离没有闻到记忆里的草药味。但他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走入了翠竹林。
翠竹林倒是没有被破坏得面目全非,陆离甚至可以从稀稀落落的竹竿间看到了自家乌黑的烟囱。
王飞和方舒志两个人都没有出声,心里或多或少已经猜到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
陆离的步伐不变,继续往前走去。
再长的路也会有走完的一天,陆离终于还是看到了自家的房子。
——比杜若家的瓦房要惨,屋前的菜地坑坑洼洼,家畜僵硬着躺在各处,堂屋后面的竹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塌了半边的瓦顶上,陆离的卧室早就已经被夷为平地,举目所望,没有一处是好的。
以前回来的时候,自己还在篱笆门外,阿娘就已经觉察自己的脚步,喊着自己的名字。如今他站在门里,里面的屋子却没有声音传出了。
陆离一瞬间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脚底发软,眼前泛黑,半弯着腰扶着自己的膝盖,依旧止不住踉跄着往前一倒。方舒志在后面扶了一把他,语气担忧:“小陆哥……”
“我没事。”陆离朝后扬了扬手。
心里却酸涩得要把自己整个淹没——以前总是嫌弃自己不是阿爹阿娘亲生,总是讨厌他们不经意地提起自己会不要他们,总是觉得自己没有归属,爹不疼娘不爱,是被厌弃遗弃之人,一心想着逃离这个地方。现在却幡然发现,自己心里最牵挂的还是这一个小小的瓦棚房,和住在这里面的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如今人不在了,什么梦想,什么天地都不重要了,没有意义了。那一直以来的固执要证明给谁看呢?阿娘暖和柔软的怀抱再也没有了,阿爹肃着脸叫自己懂事点的话再也听不到了,自己在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人不怀任何目的地在乎疼爱了……
陆离坐倒在地,呜咽出声:“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寒风吹动枯黄竹叶,吹动和着陆离的痛苦呜咽。
“……三伢子他爹,是不是三伢子回来了?”这一句话说得很低很小,几乎像是寒风的无心吹刮,可陆离还是听到了。
“阿爹阿娘,三伢子回来了!你们在哪?”陆离几乎是拼尽全身的力气喊出这一句话。
房屋里顿时一阵乒乒乓乓,喜且惊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你听!不是做梦,是真的!是三伢子回来了!三伢子,我们在卧房里,我跟你阿爹都出不去!”陆离娘的声音透着喜悦和急切。
“三伢子,我是阿爹,你没有受伤罢?”陆老汉的嗓门比平时大了好几倍。
“阿爹阿娘,你们等我,我这就过去!”陆离狂喜地站起来,却因为膝盖发软,往前趔趄了一下,踉跄地冲向被竹竿盖住的卧房。
方舒志抓着王飞的手臂,喜道:“他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王飞却凝起了眉头,石安歌一语不发跟着陆离往前走去。
陆离把挡在外面的竹竿小心翼翼地挪开,终于见到熟悉的屋门露出了一角,陆离间不容瞬地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