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方在心里感叹完。
姜绎心用食指点着尖俏下巴,沉思道:“我在学院修炼的时候也进过幻灵之殿,觉得弯弯绕绕的,忒没意思了,也就没有进这个花园来过。萃碧园……碧,青绿者也,青绿荟萃,不用想,里面肯定有很多花花草草!”
她说的认真,神情里满是小得意,在场的三位男性隐忍着笑意向前走着。温琬琰轻咳了一下,走近她轻声说:“你这么解释是没错,可这世间不一定只有花花草草是青绿色的,诸如……”
温琬琰的话没讲完,三人已经转过了太湖石假山,一望无际的一汪碧湖就出现在姜绎心面前,她不自觉地接了下去:“湖……”
只见众人眼前是山水萦绕,花木繁茂。最惹眼的当属那孕育着无数岛屿的碧绿湖水,透澈干净,清波映日。
湖之东有麋鹿衔花,湖之西有山猴献果,再有那白鹤展翅,锦雀齐鸣。又有厅堂楼阁,书房馆斋穿插其中,无一不精美绝伦,令人叹为观止。
湖中搭有许多木桥,均高出湖面半丈,都是从各式建筑延伸出来的,大多只出湖边十来丈,尽头是一座座攒尖黑顶四面凉亭,大概是建来供人赏玩的。只有一座木桥是延伸到湖中心,三曲三折,尽头处是一小岛屿,上有屋子树木之类,离得较远,众人没能瞧仔细。
陆离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莫不是人间仙境?竟真有这么出尘脱俗的地方,人间烟火它有,纯净瑰丽它也有,此景该是只应天上有。
一边的陆黎感叹:“真是个景致非常幽雅处,寂然不见往来人!”
温琬琰温雅道:“走罢,伯父怕是等急了。”
众人应声,前后两人刚好能并排走在木桥上。脚踩在木板上,发出细碎声响来,踩实下去却很结实。
二陆在前,温姜两人在后。湖边树木婆娑摇曳,岛中万物齐鸣,湖面因风起皱,就像和着拍子一样,万物合作奏响了这一支宁神之曲。
陆离想世间最好听之声不过就是这大自然的之声,舒人心,去尘忧。
走出几丈,没有气傍身的几人都开始小心翼翼起来,万不敢踏错一步,一是年少好面子,不肯在同龄人面前出丑,二是这木桥没有栏杆围着,又正居碧波湖中,人走在其中就像是无所依傍,沧海一粟之感油然而生。
好不容易过了一个弯折,姜绎心舒了口气,低头一看,惊呼一声,她过桥途中竟然不自觉扯起了边上温琬琰的宽大袖袍!
“不好意思啊,琬琰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其实没有这么胆小的,这湖妖异的很!我怎么会怕……”姜绎心连忙放开抓着袖子的手。
温琬琰却伸出手来顺势牵起了她的手:“没事,人在造化面前就是要怀抱着敬惧之心,你不必怕,我就在你身边。”
姜绎心听到他这话,抬起头仰望着他,直直望进了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笑意里是认真。她低头轻轻应了声。
被她惊呼声吸引回头望的二陆看见这一幕,心有灵犀般同时转过头去,还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笑容,意义不明。
温琬琰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提醒低头的姜绎心:“绎心,抬头看路,不然待会掉下去不准哭鼻子。”
一向能掰会扯,能不认输就绝不认输的姜绎心反常地听话地抬起了头,两眼直直望着前方二陆越发挺直的背影。
哎,他的手怎么凉的这么舒服,这大热天的也不见出汗,我的……手应该没有出汗吧?咦?怎么外甥和陆离的耳根子有点红?是太热的缘故吗?姜绎心在心里胡思乱想。
四人就这样走着,又过了两个折弯,终于走完了这狭长的木桥。
陆离抹了一下脖子上的汗,细眼瞧去,一棵三丈高的大树下一座茅草铺顶的土坯房。从那边瞧过来还以为这小岛屿是正居湖中央,其实不然,土坯房侧面就是披青带的群山。
陆离习惯性回头问道:“这棵可是海棠树?难得见有这一棵……”却立马住了嘴。
姜绎心悄悄把手从温琬琰的手心里挣出来,朝陆离灿烂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