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儿坐在案前认真地翻看诸葛从容写的书,诸葛从容则在妆台的抽屉里找出了两只翠玉耳环,搭配恕儿今日换上的浅绿衣衫。抽屉里还有一个翡翠项链坠,雕刻成了一片极其精美的柳叶。
诸葛从容将耳环和项链坠子拿给恕儿,说:“这是宋国出产的翡翠,主公可还喜欢?”
恕儿笑道:“我正看到你的《九州风物志》里,写了宋国旧都宜德的百里之外,有个翡翠山,盛产翡翠。你还戏言,那翡翠山恐怕玉矿已空,宋国才去吞没了盛产白玉的齐国。”她将两只翠绿的耳环戴了起来,摇晃着说:“诸葛少爷,你觉得好看吗?”
诸葛从容点头道:“美人如玉,清新自然,我甚喜欢。不过,主公打算一直生分地叫我‘诸葛少爷’吗?”
恕儿眼珠一转,说:“难道随那药王山的薛家妹妹,叫你‘诸葛哥哥’不成?”
诸葛从容道:“叫我‘容哥哥’也未尝不可。”
恕儿笑问:“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比你小?”
诸葛从容说:“我是楚幽王三十九年生人。”
恕儿掐指算道:“楚幽王三十九年,正是宋王登基那年……我们是同年出生!”
诸葛从容又道:“我是在楚幽王三十九年夏季出生。”
恕儿道:“好巧,我也是夏季生的,应该是夕颜花开的季节。”
诸葛从容苦笑道:“可惜义父没有告诉我,我具体是哪天生的。也许他也不清楚。”
恕儿道:“我倒是知道自己是哪天生的,但既然你不知道你是哪天生的,我们就没办法排论辈分了。不如,去掉‘诸葛’二字,我就叫你‘少爷’,这样,可还生分?”
诸葛从容哈哈笑道:“我叫你主公,你叫我少爷,好像显得你比我的年纪大了许多!”
恕儿摇头笑道:“不是年纪,是资历!”
诸葛从容见恕儿并不去拿那翡翠项链坠,于是指着柳叶玉坠问道:“这个,主公不喜欢?”
恕儿说:“不是不喜欢,而是……”她从领口里拿出串在黑色棉绳里的珍珠坠子,“这个珍珠坠子,是我小时候从宋国带出来的,唯一的一件东西了。我想一直戴着它,留个念想。”
诸葛从容凑过去细看了一眼那珍珠坠子,奇道:“主公从宋国带出来的东西,竟是珍珠曲谱!这是周朝乐师使用的记谱之法,恐怕当今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识得这样的曲谱该如何弹奏。”他笑问:“你可知道,你这颗珍珠上,刻的是首什么曲子吗?”
恕儿摇头道:“我从未问过,不过既然你说这是周朝乐师的记谱之法,几百年过去,我就算问,大概也没人知道。”
诸葛从容看向窗外海景,说:“岛上有很多琴,等我们过去,我弹给你听。”
恕儿好奇道:“少爷会看这样的谱子?”
诸葛从容点头道:“义父教我的。义父与晟王府的东方先生是至交好友。东方先生会看这种曲谱,便传授给了义父,义父又教给了我。你这颗珍珠上,刻的是周乐王写的《玉碎》,不仅有曲谱,还有唱词,词曲均是周乐王甯忘所作。这首《玉碎》,是他毕生所作的最后一支曲,描写的是大周硝烟四起,九州分崩离析。单单是其曲调,已经令人痛彻心扉,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