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儿记得诸葛从容说过,蜀王乌邪是个剑痴,而且是孟麟剑的狂热收藏者。他对孟麟所铸之剑,敬畏有加,一旦见到恕儿的宝剑,绝不会威逼利诱她献上此剑,而是会让她心甘情愿地让出,如此才能消磨掉剑魂之中的戾气。
恕儿将计就计:“草民想请殿下收回对碧凉凝香限制外销的旨意,因为我在陈国做的生意,需要这种香料。若能将碧凉凝香卖到陈国各地,也能造福蜀国的一方子民,何乐而不为呢?”
乌邪听得一愣,说:“什么是碧凉凝香?本王不让外销吗?”忽又恍然大悟道:“肯定是王后搞的鬼!她从来都是自己喜欢什么,别人就不许有。”然后笑道:“所以本王啊,竟然一直以来都是个一夫一妻的王!不过也罢,我的宝剑,比那些王的宝剑都多!何况宝剑跑不了,那些贵妃美人的,说不定哪天就跑了。我听说,宋怀王的后宫里就跑过美人!可是他的剑,跑不了。”于是眼神又止不住去瞥恕儿手中的怀王剑,然后眼珠一转,说:“好!碧凉凝香可以卖到陈国去。小妮子还有什么要求?赶紧趁着本王高兴,一股脑地都说出来,在场各位也好做个见证。”
恕儿说:“碧凉凝香是由西岭碧凉湖的碧凉菊凝练而成,碧凉菊稀有名贵,还请殿下下令,不要让别人破坏这种花。而且碧凉凝香卖到陈国,只能经手在下所开的碧凉妆品铺,不能通过其他途径,否则一盒凝香,罚白银三两,罚金归我所有。”
乌邪仰天长叹道:“你们陈国女人就这样稀罕我们蜀国的香料吗?”又眯起眼睛说:“你的这些要求虽然都不难办,但你一人垄断这稀罕事物,必定能从中赚取暴利。我能让你发家致富,你可否能把你的怀王剑送给本王收藏呢?”
恕儿笑道:“三年为期,若我在三年之内可以赚够在陈国买田置地、修建庭院的钱,我就亲自来把怀王剑送给殿下。”
乌邪敬了恕儿一碗酒,豪爽道:“西岭主公小妮子,不愧是西岭主公小妮子!自力更生,牟取暴利,哈哈哈,我甚满意!”又伸手摸了摸那怀王剑,感慨道:“本王听说陈王宫里前些时日失窃了些宝贝,没想到这怀王剑就在其中。早知陈王对江湖大盗如此仁慈,本王早些年就该亲自去晋阳宫里把这怀王剑偷出来!不过若是那样,本王也不能够在今日认识你这狡猾的西岭主公小妮子!”
恕儿见蜀王果然如诸葛从容所说,是个剑痴,不禁问道:“在下斗胆敢问殿下,为何对孟麟所铸之剑如此喜爱?”
蜀王答道:“其实身外之物,陈王那小子都不在意,本王又怎会在意?唯独天下宝剑,尤其是孟麟剑,不该流落江湖,受尽委屈,最后腐锈于荒野,不能为后人所瞻仰。其实我所收藏,并不只是宝剑本身,而是剑魂。这个世上,每一把剑,都只拥有过一个真正的主人,所以每一把剑,都有其独特的灵魂。孟麟生前,是我的至交好友,他死了,他所铸的剑我自然每一把都要给他收回来。”然后看向诸葛遁迹,说:“不过诸葛仁兄私藏在璇玑孤岛上的孟麟剑,我决定不收了。”
诸葛遁迹道:“乌兄,承让了。”
恕儿不解,为何诸葛从容的义父可以和蜀王称兄道弟?就连诸葛从容有时候也直呼他的姓名。不过转念一想,这个蜀王如此不拘小节,都能在自己面前蹲下,又如何不能与富可敌国的诸葛氏称兄道弟呢?
蜀王乌邪继续与恕儿攀谈,问她如何发现的碧凉凝香,又如何当上了西岭主公,恕儿觉得蜀王一根筋得甚是有趣,而且不仅为了怀王剑而承诺了自己的一大单生意,还是真心实意对她的故事感兴趣,于是恕儿对他的问题如实回答,并无隐瞒。恕儿有着说书般讲故事的功底,蜀王听得认真,手里端着酒,却都忘了喝。两人有问有答,忽而严肃,忽而大笑,竟如同忘年之交,相见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