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儿颓然道:“我还是先练熟这套流云剑吧……”于是接过诸葛从容递过来的怀王剑,生硬地舞了起来。回想刚才诸葛从容行云流水般的姿态,更觉自己十分滑稽,不禁尴尬地朝他笑了一笑。
诸葛从容伸手纠正她的姿势,修长的手指轻点她略高的手腕、略低的手肘。恕儿低头不敢看他,眼前却全是那日在窗前远远看到的冰湖上舞剑的潇洒身影。那日,窗前的桌上摆了红梅,冰湖的尽头是晚霞漫天。
诸葛从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很近很近地看着她连睫毛都在躲闪颤抖的大眼睛,郑重地说:“颜老板,流云剑潇洒绝伦,恍若畅游天际,怎能像你这般低头看地?”
恕儿这才回过神来:“我……只是突然想不起来下一式了。”
诸葛从容从一旁拿起了他那柄其貌不扬的剑,说:“你在我身后学,下一式,逍遥行。”于是缓缓舞了起来,一招一式,有停有顿,恕儿正好跟在后面,学得清楚。
如此数日,二人白天赶路,边看风景边讨论武功招式,恕儿也重拾了许多已然忘记的心法口诀、招式要领。恕儿走累休息时,诸葛从容便进入深林,抓一只野兔或山鸡来。诸葛从容靠在一旁闭目养神时,恕儿便在附近找些野菜、蘑菇。到了傍晚,两人找到驻扎之地,生起一堆火,做顿晚饭,晚饭过后,恕儿练剑,诸葛从容在一旁指点。
西岭之中,山势起伏,风云变幻难测。这日突然下起了雨,二人无法练剑,只好躲进山洞里避雨。山洞窄小,两人肌肤可触、呼吸可闻,恕儿觉得尴尬,缩坐一团,低头不语。那红毛小狐狸煞有介事地在二人中间取暖,也缩坐一团,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诸葛从容。
诸葛从容看向狐狸与恕儿,不禁笑道:“颜老板,你倒真是和我这头狐狸十分神似,尤其是你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好像脑子里有很多坏主意。”
恕儿抚了抚那狐狸毛。“我哪有它这样……憨态可掬?”
诸葛从容忽然叹了口气,扭过头去不看恕儿,说:“可惜它是一头公狐狸。”
恕儿不解诸葛从容这一声叹息之中的烦恼,笑说:“难不成你再想养一头母狐狸,然后让他们两个生出一堆小狐狸?只见别人牧羊,咱们九州的美人榜首,牧狐狸!”说罢哈哈大笑起来。恕儿以断袖儿郎的身份掩盖自己的女儿身,所以没有故意掩饰很多女儿娇嗔姿态。这一串笑声,如清泉打在银铃之上,清脆悦耳,如沐春风。诸葛从容不禁又转头去看她,只觉她那捧腹大笑的样子,实在是憨态可掬。
山雨淋灭了火堆,阵阵寒风吹进山洞,恕儿连打了三个喷嚏。
诸葛从容忙问:“颜老板可是着了风寒?”也不等恕儿回答,便抓起她的手腕给她号起脉来。恕儿一惊,忙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