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司马伦裹上头巾,将左眼角的妖异黑瘤遮住,随后一转身,步入王婆茶坊之中,挑了处雅间坐下。
王婆见来人衣着华丽,必定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谄笑道:“这是哪家的贵公子,竟屈尊落到咱家茶坊里?”
司马伦也笑了笑,随手丢出二锭黄金,询问道:
“大娘,隔壁客栈里住着的雌儿,是哪家的婆娘?”
王婆见钱眼开,立即从里屋端来一碗梅汤,恭谨答着:
“是街上卖炊饼的武大,前些日子遭了水鬼,一家人整整齐齐,大多死了,就留下了这一个婆娘,唤作玉莲儿,不敢住死人屋,就暂居客栈歇息。”
司马伦哈哈一笑,指着梅汤道:
“你这老婆子,梅倒是做得不错。”
王婆露出略带深意的笑容:
“何止做媒?”
“老身做得鸳鸯和合汤,滋味更是不错。”
二人一勾眼,立即清楚了彼此的算盘。
司马伦淫笑着,又抛出二锭黄金:
“带她来过,今晚就要,本公子可没那么多功夫,摆弄风情。”
氪金,永远是加快进度的王道。
王婆应下此事,但当她大步走入客栈之时,却从玉莲儿口中,得知了一桩极为可怕的消息:
那男人的额角,长着一颗黑色瘤子,极为妖异,不似好人!
王婆摸了摸怀里四锭黄金,咬了咬牙道:
“此人或是中州来的客商,有钱得紧,你把身子给他弄上一弄,少说也是好几十两银子进账。”
玉莲儿蹙眉:
“干娘,弄一弄也不妨事,但奴家心头不安……”
王婆拉住她的手,劝道:
“我的亲女儿啊,最上面那位大老爷,前脚征了辽东,后脚又要征西域,听说过些年,还要跟草原打一仗。
说是穷兵黩武,好大喜功,也不为过!
钱从哪里出?
粮从哪里讨?
犒赏武卒的田地,又该从何处兼并?
还不是咱这些小老百姓身上盘剥。
听打东面来的客商说起过一个笑话,说是,一些嘴刁的妖怪,从不吃老百姓的肉,为啥?
太苦了!
所以啊,那王干炬振臂一呼,多少凉州百姓宁可做反贼,也不愿意继续苦下去了。
依干娘看,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咱娘俩要是不趁此时机,多捞一些钱银,多结交一些大人物,早做准备,未雨绸缪,以后,不是被乱兵砍死,就是活活饿死!”
玉莲儿听傻了,呆呆道:
“干娘,你怎懂得如此之多?”
王婆冷笑一声:
“老婆子我,接待南来北往的客商,也有几十年了,要是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还是拿块豆腐撞死得了。”
玉莲儿叉腰深深道了一个万福,沐浴将身子洗净,擦了擦粉黛,就孤身往客栈二楼走去。
门口有二名侍卫,见俏丽娘子进来,皆露出颇为神秘的笑容,随后将房门打开一条缝:
“进去吧。”
玉莲儿心中惶恐,却还是孤身闯了进去。
然而。
司马伦却一改白日模样,盘膝端坐于床榻,倒像是个安息国的僧人,气质竟有些正大光明,温和笑道:
“你在此屋内,跳一夜舞,若能让本公子有所反应,便赏你十锭金子。”
“啊?”
玉莲儿怔了半晌。
司马伦盘膝坐着,平静道:
“开始吧。”
玉莲儿不敢忤逆,就脱下衣裳,笨拙地跳起了往日学过的舞蹈,配合上那丰腴的身姿,倒是有几分别样的诱惑。
然而,她这一番艳丽舞姿,却好似抛给了瞎子看。
司马伦就像是持了八戒一般,充耳不闻,非礼勿视,只是盘膝坐于床榻,默默念诵着经文,气息愈发圣洁。
玉莲儿只能猜测:“莫非……这来历神秘的公子,是要借奴家的身子,磨炼心性?”
一夜赤身舞。
直至黎明时分,玉莲儿疲惫不堪,出声哀求道:“公子,能让奴家回去歇息一会儿吗?”
“可以。”
“这是你的报酬。”
司马伦温和一笑,答应了下来,说着,随手抛出了二锭金子。
“多谢公子。”
玉莲儿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地接过了金锭,快速穿上了衣裳。
她心里不免也有些气馁,自己跳了一夜的媚舞,但这来历神秘的公子,却不曾有半点反应。
叹了口气,她转过身,伸手准备打开房门。
却在此时。
一缕初晨的阳光,从某处破损的窗户缝隙里穿透了进来,恰巧落在司马伦左眼角,黑色瘤子处。
刹那间。
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