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雒阳,有三辅,有凉州,输个一两次,大不了回凉州。
凉州是他的自留地,谁都掺和不进去,他在凉州就是绝对的王,绝对的天。
当年,隗嚣靠着一个凉州割据一方,硬扛了光武帝刘秀举国之兵四年的攻击,打得光武帝忧心忡忡,现在换作更能打的刘备,怕不是要在凉州割据称王啊。
但是袁氏呢?
一旦输了,可就真的输了,汝南处于中原腹地,无险可守,一旦失败,连退路都没有,还要搭上全体门生故吏的身家性命。
所以,真的没问题吗?
韩馥思来想去,觉得不能跟袁绍瞎掺和,否则自己这条命和韩氏家族都要被刘备清算掉,白白送了这些人命。
“公与,我不想和袁绍协作起兵对抗朝廷,我不认为这是对的,但是我身为袁氏故吏,也不能做出危害袁绍的事情,然而袁绍一旦败亡,我的下场也不好,那么当前,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求生呢?”
这个问题还真把沮授给问住了。
这很明显是一个三重死局,以韩馥的身份,怎么走都是个死,根本找不到活路,但是韩馥求生,他作为冀州别驾,也不能置身事外。
否则韩馥人没了,他这个冀州别驾就能独善其身吗?
于是沮授认真思考了一番。
思来想去,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刘备想要撬墙角的事情,于是眼睛一亮,思维的火花绽放了。
“使君,唯今之计,您若是想要求一条活路,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韩馥连忙询问。
“携带冀州印绶,出奔雒阳,投降刘备,求取刘备的收留,如此,您可以保全自身和家族。”
沮授低声道:“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韩馥顿时愣住了。
“我是袁氏故吏,刘备在雒阳杀了很多袁氏故吏,我现在去雒阳,不是自投罗网吗?”
“正因如此,您才更要去雒阳。”
沮授缓缓道:“刘备虽然强横,但是也不一定希望全天下的袁氏门生故吏全都跟随袁绍袁术与他作对,他一定是希望敌人更少,友人更多,但是之前在雒阳的所作所为,让他无法获取袁氏门生故吏的信任。
这个时候,您的出现对于刘备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帮助,只要刘玄德并不是想要把全天下的袁氏门生故吏都给逼反,他一定会接纳您,善待您,以此作出表态,分化瓦解袁氏门生、故吏的势力。”
韩馥一愣,然后一喜。
“此话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刘玄德一定不想把全天下的袁氏门生故吏全都给逼反,那对他来说也不是好事,而且之前雒阳朝廷的公告不也是说了吗?他只是在铲除叛逆,而不是针对袁氏的门生故吏!”
“而且您忘了吗?有一个非常有名气的袁氏故吏,早就和刘玄德合作了。”
沮授伸手指向了冀州的西北方向:“并州刺史,董卓,他也是袁氏故吏,却一早就和刘备合作了,所以,您此去雒阳,应该是安全的。”
韩馥恍然大悟。
“没错!董卓也是袁氏故吏,但是这一次,却是他向天子告密,这才坐实了袁氏的造反之举!”
“此事必然是刘玄德在其中斡旋。”
沮授说道:“董卓的侄子在刘玄德麾下做二千石太守,深得刘备的信任,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少,但是袁司徒似乎对此并不是很在乎,以至于功亏一篑啊。”
“那这样说来,如果我投降,刘备一定不会为难我?”
“九成九不会,剩下的那一点点可能,也不能完全排除。”
沮授笑道:“但是这总比您坐等袁氏败亡而遭到牵连要好得多,而且袁绍不是个好对付的,您留在冀州,又不想和朝廷作对,早晚要和袁绍兵戎相见,而您又是袁氏故吏,到时候闹将起来,您又如何能独善其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