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是韩暹提出的,自然也是韩暹回答。听闻要离开关中,到数千里之遥的临淄去,士卒们露出了犹豫之色。此时,远处已经隐隐能听见并军前来的马蹄声,韩暹知道时间快来不及了,而士卒们还有思乡之情,他自己又何尝没有呢?于是他对士卒们发誓说,无论他们在中原如何发展,都是为了能回到故乡,无论最后是成是败,有朝一日,他也一定会回到西河。
部众闻言,又见韩暹神色慷慨,于是坚信无疑,重新开拔起行。离开时,这些白波人与匈奴人回望黑暗中的郑县,看天上的一轮残月,心里想着的,却是在渭水之北,秦岭之北,大河东西,被同一轮残月普照的家乡。
张飞这时已赶到郑县北门,见他们远行的山路狭窄,如今黑夜里又不能视物,便没有派兵去追,而是选择加紧入驻郑县。等陈冲到来时,他向陈冲愤愤然道:“真是便宜了这群奴狗!也不知他们这一去,何时才能复仇。”
陈冲则说:“若是想要平复天下,无论他们逃到何处,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们都还会再相遇的。”
郑县一下,并军通往长安的最后一道阻碍也消除了。陈冲在郑县留下四千人转运物资,并接应后续部队,自己则与张飞领前锋,转而西行,通过骊山与渭水之间的狭窄道路,在八月初十凌晨抵达鸿门亭。
在鸿门亭处,陈冲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
侍中荀攸自出长安之后,便一直等在鸿门亭内,至今已有一旬有余,他看到并州大军从亭外路过,到处都是并州玄底红边的旗帜,便找到一名曲长亮明身份,请求带他面见陈冲。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陈寔去世的时候,至今已有五年了,那一次陈冲只来得及和他在葬礼上相见,连话也没有说上,而后就直奔京城请赴西河,不料再次相见,两人的形貌都变化太大,两人都有些认不出对方了。
“公达,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荀攸年长陈冲五岁,在陈冲的记忆里,荀攸一直是个丰神俊逸的佳公子,也没有什么能使他忧愁。可如今荀攸神采依旧怡然,但半年来的牢狱之灾终究使他憔悴了许多。
荀攸对此倒蛮不在乎,他握住陈冲的手笑道:“庭坚,你看起来更为操劳啊!”陈冲相貌不如荀彧许多,但和荀攸其实也仿佛,可两人现在站在一起,反倒是刚过而立之年的陈冲更显老一些。
两人都知道如今不是寒暄的时候,长话短说,荀攸直接说道:“你来得有些晚了,按我预计,恐怕凉军今明两日内便能破城,他们不劫持天子便是幸事,想要内外夹击,恐怕是做不到了。”
“公达,你了解我,我一向是按最坏的情况打算,此次我倾力而出,是定然要毕其功于一役的。”
“但愿如此。”荀攸也破天荒收敛了笑意,改露出惆怅神色,五年之前,谁也不曾想到,朝廷的局面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先帝被人嘲笑荒唐,可如今看来,也正是他维持了朝中脆弱的平衡。
“你准备如何取胜?”
“到了这个地步,只有会战。”陈冲没有犹豫,郑重答道:“一场结束与开始的会战。”
次日,他们抵达霸陵,渡过灞水,先锋的两万人驻扎在铜人原与白鹿原之间,后续的部队,将在次日依次抵达。
这样的动静当然瞒不了长安的贾诩等人,他们已攻下长安,又暂缓进攻未央宫事宜,而是全军休整了一日,为这次二十万人规模的大会战做最后的准备。
第二十四章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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