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城,便见着南华骑马匆匆赶来。
看样子是受了些皮肉伤,还未到跟前便跳下马三两步走上来,跪下行了个大礼。之前他们虽商量好了,如若遇上刺客,李元祈便带上白裳裳先冲出去,南华带兵垫后。可真出了事,南华不觉后悔没能安排几个亲信护送。
昨夜那队人马穷凶极恶,直扑玉辇而去。杀了那替身公主,又点燃了玉辇,似是不想留下破绽,便不再恋战,急急撤了去。
还好夜黑如墨,郡王带着嫡公主顺利突了围,可毕竟势单力薄,若遇上埋伏……南华不敢细想,一路焦躁不安,连夜带队赶到敦煌。
可进城之后并未见着李元祈,于是立即下令亲兵分几路沿途搜寻,自己驻守在城中运筹,可却一直未等到消息。
方才有一队带回李元祈掉在路上的荷包,满是血迹,看得他焦急万分,却忽而听城门侍卫来报说睿郡王带着公主回来了,一时心头一松,慌忙赶了过来。
李元祈见他这副模样,便知这实心眼的南华又要说自己“护驾来迟,万死不辞”了,便先开口说道:“昨夜辛苦了,起来吧,留着力气好好养伤。”说罢上前扶了他,一道向城内走去。
还没走几步,只见敦煌太守张义仁,慌慌忙忙带着人马并几顶官轿赶过来,亦是还未到跟前便跪了下去。
开口道:“下官来迟,请郡王爷赎罪。”
李元祈瞧了眼地上跪着的人,知道他如今既不是皇后的人,也不是柳将军的人,虽出身不低,也有些文才,只是如他名字一般,颇固守仁义礼教,官场人情上不大通,便被挤到这么个边陲之城来。
而此处对他的计划来说,却很是关键,若是能拉拢这人入营,将来谋事也便宜些。
于是,面上笑意便更和煦了几分,上前双手扶了他起来,谦谦有度地说道:“昨夜遇上些波折,打乱了行程。这几日和亲队伍要在此休整,需辛苦太守打点安排。”
只见那张义仁慌忙垂首道:“下官诚惶诚恐,为国效劳如何担得起辛苦二字。已将南将军的部下安置在驿馆,府衙也打理妥当,静候郡王爷与和亲公主下榻。”说罢便作势请他们几位上官轿。
李元祈听了,觉得这人也并非如传言所说那般不通,点点头表示对这安排的满意,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白裳裳,不着痕迹地扶了她上了打头的轿子。
白裳裳坐在轿子里,微微掀帘看了眼敦煌城中风貌。中原果真大国泱泱,连这么一个西境边城都繁荣异常。
去过那么多小国国都,都不如这里热闹,不知那天都又当如何锦绣繁华呢,白裳裳的心头竟不觉浮上些许期待。
可到了天都就意味着要嫁给太子,她忽而又想起李元祈。
从进了敦煌城,他便好似变了一个人,周身透出的气派远非她脑海里或无赖或温柔的潇洒公子,而是一副由骨子里透出的皇家贵气、不怒自威,但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吧。
只是这样的他,让她感到好遥远,哪怕他扶她上轿时有意无意碰触到的指尖,依旧是那般的温热。
进了府衙,白裳裳被安排在内院,由南华亲自选了侍卫看护,太守夫人又将自己身边知根知底的仆妇丫鬟划拨去伺候,便也就无风无雨地平安度过了几日,只是却再未见过李元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