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一半,估计也有几百万。这可是一笔巨款啊。舒晏暗自高兴。永安长公主并不傻,舒晏为自己铲除了奸佞,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可谓是日进斗金。相对来,这几百万又算什么?
施常刚起身,忽见有人慌慌张张禀告来:“不好了,城外几大田庄陆续来人,他们的庄头连同几个田驺都不见了。”
“不见了?”大家都是一惊。
“一定是跑掉了。”施常跌足道,“从舒晏稽查舒家庄田庄的那,他们就已经预知到不妙,早就心惊胆颤了,之所以没有立即跑路,实是因为我还硬撑着。如今我已认罪,他们哪还敢逗留?”
永安长公主叹声道:“他们只要如实认罪,我又不会杀了他们,何必要跑呢?如今户调之制下,户口查得很清楚,他们这样的奴隶身份,能跑到哪里去?”
施常愤愤道:“若是乖乖认罪,尚可轻饶;若是畏罪潜逃,罪加一等。恰好舒晏在此,我们可以请官家下通缉令,通缉这些人。拿到之后,格杀勿论。”
永安长公主摇头道:“算了吧。量他们也带不走多少财物。田福已死,我不想再出现人命事。”
话音未落,又见有两个人先后来禀告道:
“府内的几个管事也不见了,另外也少了一些仆妇,具体几个还未查明。”
“城内三家店铺的掌柜也不知去向了。”
永安长公主无力地冷笑一声道:“不用细查,单凭这些跑路的人就知道,施府已经腐烂败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起来,更要感谢舒晏了。”
施常脸上羞愧难当,忍不住痛哭流涕。
“阿叔要是诚心悔悟,我就把你上交府上的那一半也一并捐了吧。”
听长公主如此,施常虽有一时不甘,但也不能再反对,只是一味痛哭。
舒晏对他道:“事已至此,哭也无益。只要你以后尽心替你侄儿和长公主好好打理施府,什么都有了。至于那些逃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逐个追捕也很困难。他们私吞了多少钱财只有你是最清楚的。你先统计一下,只要没有拐带太多财物的,就暂且先不追究;那些贪心不足的,我可以下通缉重点抓捕。”
施常答应着。
永安长公主道:“田福的死的确对下人们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同时也造成人心惶惶,大家不明就里,以为我要树刑立威。眼下最主要的不是抓捕逃走的,而是安抚没有逃走的。这个事当然也要由阿叔去做,告诉他们,以往有过过错的,只要坦白悔改,我既往不咎。”
施常去后,舒晏也要告辞。
永安长公主道:“你曾经过,我府中不但内部问题重重,在占田方面还涉及到违反朝廷律法的情况。以见大,违法的施家之于朝廷,何异于犯错的田福之于施家?家乱尚且如此,国乱又当如何?你要整顿世家大族,就先从我施家做表率吧。”
舒晏喜道:“长公主深明大义,舒晏很是钦佩。只是一旦整顿,将会有损尊府家业,长公主擅自做主恐怕不合适吧?”
“这是我跟驸马商量好的,要不然,撼动施家家业这么大的事我怎好擅自做主?”
比玉从屏风内转出道:“整顿吧。反正我府内已经跑掉了很多的田驺下人,这么多的田地也耕作不过来,正好丢掉些。”
“长公主和驸马虽然掌管着施府,可是施府的正主还是令尊。他会同意吗?”
“这些年每年只有七千余斛的田产入库。经过这次整顿后,预估田产和店铺经营都将翻倍。再加上支出方面可以省下几十万,每年可以多出数百万的进账,阿翁还能什么?”
舒晏深知施惠的性格,追求利益从来都是多多益善。他怎么舍得丢掉自己辛苦盘夺来的土地?不过,世家大族根深蒂固,势力强大,无缘无故根本不能撼动。眼下有永安长公主的支持,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哪能心慈面软?于是经过与永安长公主和比玉的协商一致:洛阳的田地和比玉的官品互相抵消,不计算在内,只将汝阴的五千一百亩土地跟施惠的官品占田标准四千亩对比,多出了一千一百亩土地,将这一千一百亩土地交出来充公。另外,以施惠的官品,最高允许拥有佃客十户,而施家目前拥有二十户佃户,多出的十户予以解除。佃户被解除之后没有土地,恰好就将那一千一百亩土地按人口分给这十户佃户,余下的就分给像崔二那样愿意归农的商贾们。另外,像王一担这样的带田归附者,舒晏按情况给予他们户调减免的优惠,令他们回归为正常百姓。这样一来,单从施家一家就解放出了一千一百亩土地和三十户正常百姓。
没有土地的得到了土地,生活困难的得到了减免。这些人拥有了生存自主权,不再寄人篱下,哪能不欢喜?
此举震动了整个汝阴郡。连施家都带头做了表率,其他的像左家等等大族谁还敢反抗?全都乖乖按照标准清退土地和佃户。
这可以是除了改朝换代、军阀劫掠之外,汝阴郡内最触及世家豪门利益的举动。整个汝阴郡所辖八个县,总共解放土地数万亩,恢复良民千余户。每年可以为朝廷增加一笔不的赋税。这只是第一阶段,下一步,舒晏打算解放大族家中过多的奴婢,继续扩大户口。
经过今年的旱情,人们意识到灌溉的重要性。修建水渠的意识高涨。主观上有动力就好办多了,再加上经过一年的储备,郡县财政得到了充盈,有了财力支持,修渠进展十分顺利。短短数月,每个县都根据自身条件修建了一条牢固的石砌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