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宝人见金匠答应了,又从怀中拿出那只玉佩和两颗珠子来道:“这三件也一并卖给你如何?”
金匠并不理会那珠子,只将那玉佩把玩了一回道:“看在你那金簪的份上,这枚玉佩也权且帮你收下。至于这珠子嘛,虽是好东西,但本人不善蠢,恕无能为力。”
能将玉佩出手也是好的。持宝人跟金匠讨价还价,最终以四两金成交。
此时持宝人手中还有两颗珠子没有出手。眼看已经接近晌午,他走到一处肉案前,对那屠户道:“给我称二十斤上好的猪肉。”
二十斤,可是个难得的大主顾。屠户欢欢喜喜切下一块来,称好了,用麻绳穿好递给了他。
持宝人也不问价,直接拿出一颗珠子来递给屠户。
此举直接把屠户惊呆了:“老兄,你这是何意?别只买二十斤肉,就是把整只猪都买去,也远不够你的这颗珠子啊?”
持宝人尴尬地摇摇头:“我也没有办法,手上没有钱,只有这颗珠子,你让我怎么办?”
屠户也无奈地一笑:“你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办法。我哪有那么多的钱换开你的珠子?”
“那......你看这么办行不校你久在这市上活动,跟大多数商贩想必都熟络。我家中数口,口腹还没有着落。你能不能帮我采买两大坛酒,两石米,两担柴,十斤盐和五斤油,送到我家里去。就以这颗珠子换,如果有剩余,不管多少,全都归你,你看如何?”
见屠户似乎有点犹豫,那人马上摆出无赖的架势来道:“反正我没有钱,你看怎么办吧?”
屠户一想:现在肉这么难卖,可算碰到这么大的一单,怎能让他跑了?虽然帮他换这颗珠子麻烦些,但以自己的人脉,总归是有办法的,何况还能有很多的余利,何乐而不为呢?
“那好吧。敢问尊宅何处?”
“东城外八里铺,鄙人朱大。”
朱大向屠户交代完了,便先行回去了。
若馨在暗中偷偷了解了这些情况,马上回去禀报舒晏。
舒晏仔细一分析,更加认定了这个朱大十分可疑:“三个做工精美的金簪,却不惜毁为金锭;明明自己手头紧缺,家中几口口腹尚无着落,却舍得买二十斤上好的猪肉和两大坛酒。这很不通嘛。”
舒金少年性情,当即按捺不住道:“既然哥哥觉得这个朱大十分可疑,何不吩咐贼曹,马上派人将他抓来?”
“虽然更加怀疑了,但还要继续实锤。世上总会有一些奇葩人做出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不正常的事情。万一朱大所言是事实呢?”
“不去捉他,怎知道他的是真是假?”
“从证物入手,总比单方面抓人要可靠得多。”
“哥哥的是那几件可疑的首饰吗?”
“正是,起来还要辛苦你们两人一趟。”
“此乃是关系全汝阴百姓安危的大事。但凭哥哥吩咐,何谈辛苦一?”
舒晏见若馨和舒金都这么积极,很是高兴,先对舒金吩咐道:“你去找那个金匠,暂借那三只金簪和一只玉佩,然后骑上快马前往鲖阳和新蔡两县,去找失主鉴定,确认一下是不是他们被抢的东西。为了争取时间,只要有一位失主能够确认,便即刻返回,无需再去另一地。”
舒金似有些为难:“去一趟鲖阳和新蔡我可以不辞辛苦,但那几样珠宝十分贵重,金匠怎肯借给我啊?”
“我用郡署的名义签押一份借据。你跟他明情况:如果配合我们,承诺事后不会让他遭受损失;否则,若日后真确凿为赃物,便将无偿没收,归还施主。一人为私,二人为公。官府经手私人财物,不能由一个人经办,我另外派一个差役跟你一起去。此贼一日不除,汝阴百姓就会有一日的危险。你们务必要连夜赶回,不可拖延。”吩咐完了舒金,又对若馨吩咐道:“你要跑一趟城东八里铺,暗中查访这个朱大的底细,要神不知鬼不觉,千万不要走露了风声。”
两个人听了吩咐,齐齐答应着去了。
黑之前,若馨回来,将打探的消息回禀舒晏道:“这个朱大果然就是八里铺人氏。光棍一个,无有亲人,平日游手好闲,嗜赌成性。祖上以耕农为业,未曾有过发迹。”
舒晏喜道:“未曾有过发迹,那些所谓的祖上遗留下来的大量珠宝首饰肯定就是捏造无疑了;光棍一个,却要采买四五口的食馔,这是为谁准备?很大可能盗贼就隐藏其家!”
若馨点头道:“所谓臭味相投,即便是素不相识的外地盗贼,也会很快跟本地的无赖们勾搭起来。这个朱大就算没有参与直接盗抢,至少也充当了销赃、眼线的角色。”
“没错,我们只等舒金的好消息,然后就可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