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忘的命令下,小丫鬟骆鹃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张忘剩下的小米粥吃到了自己嘴里。
仅剩下的半碗小米粥,小姑娘吃的极为仔细,就连碗沿上沾着的几个米粒也用舌头添了个干净。
看到这一场景,张忘只能再次由衷的对自己的前身说一声“人渣”!
远的不说就是前身昨晚出去,被迎凤阁院的护院活活打死,也是眼前这个不离不弃的小丫鬟去将这具身体一步一步背回来的。
若不是小丫鬟去找到这具身体背回来,张忘自己恐怕即使穿越了多半也会紧接着死在这个时代,乱世之中最便宜的便是人命。
说小丫鬟是张忘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吃完了饭,张忘因为身上依然疼痛不已,再次躺在了床榻之上。
张忘虽然人躺着,然而脑海中却是在不断的回想自己记忆中的关于北齐的一切。
张忘一向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认命的人,就像前世他一个孤儿院走出来的孤儿,就是靠着自己那一股永不服输的劲头,不但以优异的成绩顺利完成了学业而且工作后在那个寸土寸金的城市给自己拼下了一个立足之地。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不是说着玩的!
然而想来想去想要在北齐这么一个奇葩王朝让自己和这个不离不弃的小丫鬟过上好一些的生活实在有些困难。
因为在北齐你要是一个老实人恐怕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下。
相对而言西边的北周倒是好一些,然而自己所在的北齐和北周那可是世敌,自己和小丫鬟现在的情况想要穿过防卫严密的两国边境实在有些痴人说梦。
至于南方新立的陈朝,自己内部的叛乱都还没有平定,也不是一个好去处。
自己怎么就来了南北朝这么一个时期呢,活着不易啊!
……
与此同时屋外面忙个不停的小丫鬟骆鹃心情确实有些轻快。
虽然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日日伺候张忘的她却是感觉的到,少爷这一次被自己背回来之后明显的与以前有了一些变化。
具体的改变骆鹃也说不出来,然而她却能感受的到,少爷对她不是像以前那样只想着等自己长大之后干一些羞羞的事,而是对自己多了一分关心。
想到这里小丫鬟一边收拾着院子,一边轻声哼唱起了昨日刚刚从雇主家的小姐哪里听来的歌来:
“上马不捉编,反拗杨柳枝。下马吹长笛,愁杀行客儿。门前一株枣,岁岁不知老。阿婆不嫁女,那得孙儿抱。”
听着小姑娘清脆悠扬的歌声,张忘不由的下定了决心:既然来了这个时代,就一定要在这个时代好好地活下来,哪怕只是为了让这个救了自己一名的小丫鬟过上好日子!
就在张忘暗下决心的当口,突然间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另外的人的声响,听上去似乎在和小丫鬟说着些什么。
张忘强忍着疼痛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挪到了窗棱旁边,将窗户打开一个缝隙,如此方才听得清外面的声音。
倒不是张忘有心想要探听小丫鬟的隐私,此时张忘虽然是一个病号,然而他潜意识的却认为如今这个家就剩下了自己和小丫鬟二人,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应该是自己承担而不是让骆鹃一个人去面对。
所以他得先知道外面来的是什么人,是为什么来的,好决定去如何面对。
在这个位置上,院子里的声音虽然依然轻微,然而已经能够听的清了。
“听闻此房窘迫,我带了几斗粟米过来看看你们。”听声音说这话的应该是一个老者。
“谢谢族老,谢谢族老。”紧接着便听到自己小丫鬟兴奋的回道。
“我张氏一族居此一向以孝义传家,理应守望互助,之前张忘这一房是我疏忽了。”
听到这里张忘倒是有些疑惑了,小丫鬟称呼这人为族老张忘从前身的记忆里已经想起了此人的身份,此人便是居于临漳这一支张氏族人的最长者——张开。
说起仅有十几房的临漳张氏(齐都邺城下辖邺县、临漳、成安三县,临漳县在邺城东部)虽然算不上大族,然而在临漳特别是在张氏所居的孝终里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为孝终里的得名便是因为张氏一族的一位“先贤”。
话说几年之前张氏一族中地位最高的还是一位叫做张卯的,此人官居襄城王元旭的参军事,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七品上的官员。后以父亡去职,据言之张卯居丧尽礼,庐于墓侧,负土成坟,朝廷深所嗟尚,发诏褒扬,改其所居里为孝终里。
居丧期满,张卯甚至悲痛到形销骨立,未几便也故去了。
张卯死后,族中地位最高的便是今天这个来到自己这里族老张开了,身居临漳县录事的差事,再进一步就可以当上大齐从九品下的芝麻官了。
然而在前身的记忆里,这个族老虽然一直以张氏一族孝义传家自居,然而自己对同族的所作所为却一点也算不上友善。
别的不说,前身的父母死后,给张忘留下的十几倾良田便被这个族老以收归族产的名义大部分夺了过去。
只给张忘留下了几倾薄田和这套院落,若是有那些良田在手说不定这个前身还可以多败几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