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投降的一千多人不是没骨气,也不是贪生怕死缩在后面才活着,因为近身搏杀的时候躲无可躲,能活到最后的人都有点儿真本事。
他们是筋疲力尽,真累了,累得快趴下。在接受他们投降后,都东倒西歪的就地躺下。
杀人是很费力的,要杀会反抗的勇猛战士更是高强度体力消耗,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那种累会造成极大的身心伤害。
叛军士兵们只想歇歇,朝廷的平叛军状态也好不了多少,能够保持高昂士气全凭信念在支撑,那种自己是属于正义一方的信念。惟有坚守这种信念,才能不顾一切去拼杀,要是对战争稍有怀疑,就会影响士气。
所以,战争双方的对与错都留到战后让书生们评说。
其实,不是出于生存本能而杀戮,那就是残暴。可必须得要战士相信自己一方是仁义之师,那才能凝聚力量、稳定军心。
战场安静下来,都在尽可能的快些恢复体力。那些什么受降仪式,清点战利品之事,都等缓过劲儿来再做。
胡仙仙身体不累,但觉得心累。大战过后,地上不仅有鲜血,还有内脏受伤外露后带出的秽物,血腥气和恶臭味直扑鼻孔。
她脑仁儿疼,疼得传来晕眩感。可她还不能歇息,得带着一些身体素质非常好还没瘫倒的士兵四处巡逻,并查看有没有昏迷的伤兵被当成死尸。
一柱香之后,郑天霸下令留一百多士兵将战死的叛军就地掩埋,而己方牺牲的烈士则带到廓州郊外再集中修墓。
安排好后,郑天霸和胡仙仙押解着俘虏向前行进了两里多路,这才与程浩风正式见面。
程浩风正走来走去,忙着处理各种后续事宜,听得郑天霸扯开大嗓门儿喊他,才转身看向他们。
见胡仙仙在郑天霸旁边笑盈盈看向他,他立刻飞身而起靠近他们。
当胡仙仙看到那道蓝色身影掠近,她好想扑进他怀里。再之后,就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抱着他酣甜睡一觉。
可是不能,她虽然任性,可以不顾他人看法,却不能不顾全大局。
胡仙仙深深吸口气,微闭了闭眼睛,就算是身心都歇了歇。
她都没听清郑天霸打趣他俩说了什么,见他落身在面前,就向他粲然一笑。
他凝视着她双眸,浅浅轻笑,想说什么,但碍于在众多将士眼前不便诉说,就搓了搓手,什么也没说。
胡仙仙向他挥挥手,示意他都任何话都不用说,他嘿嘿笑两声就转身站到将士们中间。
而后,他凌空飞起,在众将士面前以灵力扩大声音说:“所有参战将士,均按品级发三倍于原来的军饷;有功者军衔升一级;功勋卓著者,平定叛乱后皇上亲自封赏;牺牲的烈士优厚抚恤,家属免除劳役。”
听得这些奖赏,将士们欢声雷动,程浩风下令原地休整。
他们休整小半个时辰,吃点儿干粮,喝足水,擦拭好刀枪,重新编合好队型,再次出发。
程浩风让他们先行,他飞掠去给郑退辽做好下一步安排,再赶回来。
郑退辽几乎全歼中路军,程浩风让他押俘虏赶去与胡勇刚汇合,稳固营盘。胡勇刚带的都是老弱病残,要是被叛军发现,去搞偷袭,那他们就算得胜了也会没有退路。
布属好这些,程浩风再追上郑天霸他们。他们急行军赶往商道小路和官道最近的一处岔路口,去接应劫粮的血无仇。
天色已近黄昏,四处寻找,不见血无仇带的人马踪影。
正焦急之时,忽见血无仇纵跃而来,到得程浩风身前就奏报说:“粮草在十里之外的一处小村里,只等运出。”
他们有些纳闷儿,跟去之后才知道血无仇用的是半偷半抢方法弄来粮草,并没有惊动叛军主力。
这样行动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伤亡,但出了个有些尴尬的问题,因为没有通过战斗取胜,也就没有缴获车辆。
这些粮草分了差不多十次弄来,全部堆在一起后才发觉无法运去营地。
看着堆成几座小山的粮草,程浩风也一筹莫展。这些粮草必须尽快运去营地,要不然等叛军回过神来,就会把粮草反夺回去。
可他带的追兵,还有郑天霸带来伏击的军队都是轻装简从,根本就没带车辆,难道要士兵们各扛一麻袋粮草行军?那会拖慢行军速度不说,还会让叛军看清他们种种弱点,在战争中陷于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