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风让周知事带其他人该做什么就去做,也无需送什么滋补品来看望血无仇。他们走后,茶儿、酒儿仍不敢自去歇息,等在楼下听差。
凌若风守在血无仇门口,静静凝视程浩风书房。茶儿偷瞄凌若风,心头又凭空添根刺。
“酒儿,给我在浴室备桶热水,水中加些盐、姜和葱。”程浩风在书房中静坐片刻整理思绪后,决定直接去找段梦柔质询铁符的事。他虽无需睡眠,接连几日的辛苦操劳还是让他疲惫,他得让自己身心恢复最佳状态才去见段梦柔。
“放那些调料,国师要炖什么东西?怎么还在浴室炖?”酒儿小声嘀咕着,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赶紧去准备。
凌若风飞身下楼,对酒儿说:“那些东西不是当调料用,是为了活血解乏,你可别胡乱放在水里。”说着,就帮酒儿做事。
楼上没有热水,备好水后,要一小桶、一小桶的提到楼上浴室大桶中。茶儿就去帮酒儿提,凌若风见状,就说可以一次运完水,就在她要以灵力运水之时,程浩风制止她。
“四师妹帮我看护无仇,茶儿且自去休息,只需酒儿提水上楼。”他其实可以自己挥手间就运水上楼,这么做只是想借机探探酒儿有没有特殊背景。他们屡次因小事受制,他必须要对身边的人了解透彻。
茶儿冷冷扫视酒儿两眼,酒儿才不管她目光如何,喜滋滋的提水上楼。这费力的活儿,在酒儿看来成了程浩风信任依赖她的佐证,不但有没因此心生怨言,还卖力奔忙相当愉快。
“你真对我三师兄生情了?趁早断了念想,免得落到生不如死的地步。”茶儿站在廊下看酒儿上楼下楼,凌若风就细细打量茶儿,她能感受到那目光中有妒意、恨意、爱意交织。
“我只是曹道长送给国师的鼎炉,连奴婢都不如,哪会妄求什么?请这位仙长少管他人,还是自断念想吧。”茶儿看得出凌若风眼神中的无奈悲戚,猜得到她与程浩风定有纠葛,因此反唇相讥。
“你不必嘲讽我,正因我经历过,才好心劝你。你若不听,我也不能强迫你听。
三师兄不是因为心中有人在,才装不下别人,是他根本就把其他女子当成绊脚石。
我是后来才彻底明白三师兄不是为了道义而自律,是很多事在他心里只有值得背负和不值得背负的差别。
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他是忠诚于他自己的感情,而不是怕背叛任何人。他那样的人就算用手段和你发生什么,他也不会负责,还会视你为麻烦。”
凌若风能在寒夜中穿纱衣,茶儿裹着毡袍都已冷得发抖,因此面对凌若风时她是有些自卑的。听了这话,她忽然不抖了,傲然昂起头反问凌若风:“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是差点儿就和国师发生什么,可他拒绝了你?或者已经发生了,他不肯负责?”
“对,有些事只差一点点就发生。是我自取其辱,都不敢面对他,可他竟然忘了曾发生的事一般。罢了,我所在意的,他全没放在心上,何必自苦?”凌若风听出茶儿话里的讥诮和鄙视之意,但她没有否认。迷窟之中曾发生的事深深刻印在她脑海中,从那事她知道自己和程浩风真没可能在一起,她再爱他也接受不了他那态度。
她是真已释怀,只不过追逐太久,付出太多,一时缓不过来。见了茶儿那般就忍不住劝几句,因为他们之间有同门之谊需顾忌师父颜面,她可以预想到他对茶儿可不会那般客气。
浴室之内,程浩风令自己身心放松,陷于似睡非睡的冥想状态。他神思沉浸于空茫中,没料到有人背后议论他。
快到天明时,他出浴唤酒儿倒水,见她规矩守在门外挨冻,料想她只是曹备道掩饰送茶儿目的配来,本身没有太多复杂牵扯。
他踱步到书房准备东西,铁符之事既然和段梦柔有关,应该是韩泽熙顺利登基,他们也要来分割利益才捣乱,得让他们少捣乱,又不损失利益。
碧洗宫胡仙仙病房门外,熬夜看护的杭无一、阮文月、桑文秀三人为了撵瞌睡闲聊着:“没想到我的二傻子神棍师父还挺招桃花,招的还都是非凡人物。”
杭无一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后,阮文月和桑文秀完全没听懂,直问她在说什么。
“你们没有对人动过心,当然看不出来把人放在心上是什么眼神。鬼王绝对是真的没想到阿姑会伤得这么重,那眼神是既内疚又关心,还有浓浓爱意。唉,真是想不到啊。”杭无一连声感叹。
“说得你好像对人动过心似的,别瞎说了,鬼王是什么的存在?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胡老祖?”桑文秀不屑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