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看着三位老人都眉开眼笑地招待杭无一,深感被冷落了。她向泥蛋儿望去,想找点儿安慰,结果泥蛋儿早就蹲到杭无一旁边献殷勤去了。
“无一,想不想吃冰镇酸梅汤?我去给你做。呵呵,我是你师父的义弟,你得叫我幺舅。”泥蛋儿笑呵呵望向她,就等着当长辈。
胡仙仙看他已有几分开朗青年的样子,记起几年前那又黄又矮又瘦孱弱少年的样子,突觉时光匆匆,有些沧桑地笑了笑。
晚上,胡仙仙亲自下厨,泥蛋儿和杭无一打下手,做了一桌丰盛晚宴,欢笑团聚。
七月二十一清晨,胡仙仙早早地备好拜师需用之物,正式收徒。
她本来不是拘礼之人,师门之中其他师兄师姐又都各有职事,也就一切从简。
院中正东设着香案,正西一把太师椅为晁玄同之位;顺晁玄同之位右边一溜七把太师椅排开,为云华观七位亲传弟子之位。
胡仙仙先拈香礼敬天地,再叩拜祖师禀明收徒之事。而后,杭无一先拈香拜过祖师,再拜云华观开派宗师晁玄同。
然后,杭无一向胡仙仙三跪九叩,敬献香茶。
胡仙仙接过茶抿了抿,欣慰笑言:“我重隶道籍之时诸事简陋,你入门却是更为简陋了。仪式虽简,道心却要坚定不移。
今日没有宣讲先生在,就免了宣读门规此项。改日,我再给你细讲门规。
今日先给你简单介绍同门长辈和师兄师姐们。这是大师伯,现为皖州地仙,道号清正子马鸣风。”胡仙仙指着第一把太师椅缓声道。
杭无一恭敬拜过之后,胡仙仙再依次介绍:“这是二师伯,现为普宣天仙,道号清贵子龙啸风。
这是三师伯,现为……现为无职散仙,道号清睿子程浩风。”
杭无一不明白她说到三师伯时为何脸色微红,而介绍三师伯无职事时又为何眼神黯然。杭无一向站在旁边观礼的胡大仓、胡婶等人看去,却见他们都怅然轻叹。
胡仙仙停顿好一会儿才指向第四把椅子,神色复杂地说:“这是你四师伯,曾是凌山地仙,如今暂未归道门,她道号清荣子凌若风。”
接着,她神情轻松了些,含笑说:“这是你五师伯,乃青丘国国主,道号清福子列御风。
这是你六师伯,是海底圣境无职散仙,道号清平子秦沐风。
我即是你本师,道号清定子胡飒风。来,赐你授箓法印。”
杭无一接过那小小玉印,有些磕巴地念着:“殊……师……师子杭无一……”
泥蛋儿挠挠头,笑着反问:“师子?哈,虱子?”
胡仙仙笑出声来:“是哦,谁让她不肯称我‘师父’?我就偏要在她的号里加个‘师’字儿,让她记着。嘻嘻,小虱子,小虱子……”
杭无一欲哭无泪,不是说道门收徒严格,拜师仪式庄严端肃吗?难道她拜了个假师父?胡仙仙这么不靠谱儿,以后别指望她罩着自己了。
仪式既成,胡仙仙又赠她两套杏黄道袍,嘱咐道:“云华观已经败落,我们一脉都不住观修行,我不要求你必须穿道袍。
但是,在进道家宫观的时候应该穿着,朝见官长、师长的时候应该穿着。
而行走市井中,或与人嬉乐之时就不要穿着。”
杭无一顺从地答应,胡仙仙再讲:“我们云华观第二代弟子当中,收徒的人不多,我也要给你讲讲,以免以后遇上了误打误伤。
你二师伯收有一名弟子,道号卓无傲。他如今在边城,出身官宦之家。
你六师伯收有一名弟子,道号康无病。他如今在陵州,家中世代行医。
你六师伯还收有一名记名弟子,道号潘无山。他如今在泰兴府,家中世代经商。”
杭无一记下后,感叹道:“没想到云华观一脉的人这么少,比琼莲宫都少得多。比起京城有名的紫霄宫,那就更显少了。”
胡仙仙不由冷笑:“紫霄宫?你以后要是遇上紫霄宫的人,我又不在你身边的话,你最好绕着走。”
杭无一听得有些诧异,胡仙仙没有多解释,而是讲起基本礼仪:”你稽首之时只是依样画葫芦,并不理解其中深意,我给你讲讲稽首礼,你仔细听好。
左手抱右手,左手拇指插右手虎口内,右手拇指蜷左手拇指下。此为阴阳相齐,阳覆阴,阴承阳之意。
无一,不要手背朝上,要平举拳,使双手拇指、食指交叠形成的太极图形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