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什么都没说,尚仁却不得不表明态度,宫绝父女之事是万万不能再次在青丘国重演的。
胡仙仙终究释然一笑,他说得不错,尚蔚然不是宫倩儿,她断然不会伤害列御风。
胡仙仙笑着骑上彩鹊,围绕那个大坟堆飞了一圈又一圈。她只在那个阴暗尸洞呆了半夜,可是那半夜时间已改变无数人命运。
她停落于地的时候看到很多勇士在往那大坟堆上种花,他们把林中的一种野花移栽上去。看着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面含悲戚安静种花,她心里泛起奇异的酸涩感。
见她好奇看着,尚仁说这种花是秋蕙。蕙质兰心,蕙兰为同类别种花卉,蕙花大而香浓,兰花小而香幽。中原崇尚兰为幽谷隐士,蛮山崇尚蕙有香洁灵魂。
那些埋在石灰山中的僵尸已无魂魄,但他们生前是蛮人的亲朋故旧,以花寄哀思,祷愿逝者灵魂安息。
回去的路上胡仙仙向尚仁一稽首,无言拜别。她没有再去尚仁洞府,也并没有立即远行,她伤病没有痊愈,去了蛮人村寨养伤。
寨里的人很尊敬她,她想怎样就怎样,可她除了请他们煎药,送茶水,没有多麻烦他们什么。
很多时候她都是呆坐吊脚楼的楼板上,他们可不敢认为她是坐着发呆,他们以为她是在进行一种特殊的修炼。可惜,她就是心情颓丧地发呆。
蛮山地界天气闷热,已到十月仍是暑热未消。胡仙仙住的那座吊脚楼在寨子边上,离山林很近。楼板是简单削制的杉木板拼合而成,粗糙而结实。
她就坐在楼屋外沿的一小块楼板上,不喝药时绝不进屋。她呆坐着,彩鹊就陪她呆坐着。
肺上伤病没什么大的起色,但终归还是好了些,不至于一说话就咳。不那么咳了,她还是不愿意说话。
她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这次之伤变成哑巴。
她受过很多次伤,比这伤得重的时候都有,但都没有这次这般难以治愈。
胡仙仙回想以前争斗,从剿高家村匪窝,与蒯殿聪相争再到闹黑矿救人、灭虫患、赶走番僧、斗墨金冕、青丘国争权等等事,乃至跑地球去破地下神宫,她似乎都是最终胜了的。可为什么每次胜利之后,都没什么做为胜利者的喜悦感?
即便这次除去尸洞隐患,打得鄂日浑、宫倩儿落荒而逃,她还是半点没感受到喜悦。
胜利的喜悦,是需要有人分享才会喜悦?
深夜之时,她还坐在那里,出神地看着寨子里一座座高低错落的吊脚楼。
远山如黛墨点染,这些吊脚楼就如粗毫写意,寨中景象在她眼前展开一幅拙朴幽静画卷。
胡仙仙含笑望星空,心问道:“浩风,我是不是个狠辣坏丫头?若是你在,得胜后你会和我一起坐在这里,看这寨子里的安宁之夜么?”
星星闪烁如在眨眼,是他在眨眼?他是不是想说,坏丫头,一直这么盯着看,你眼睛不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