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错了,还不许我质问你?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我难道该鼓掌欢呼给你加油?”
他一手抓一样东西,胳膊一抡,箱子、袋子全部抛回屋里,“不准走!我就算伤害自己都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对不起的人实在太多,可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她顺从地转身回屋,坐在一个箱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他说:“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伤害我,你是那么想,可你做到了吗?”
两人互相望着,映进对方眼中的不只是此刻面容,还有一幕幕谁都无法忘却的往事。
她父母在另一间屋子门口焦虑又哀愁地看着他们,女儿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但明白爸爸妈妈这时心情很不好。女儿小小的身体缩在外公外婆中间,抱着外婆的腿,怯生生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他走向女儿,蹲下来抱抱女儿,压抑着情绪叹了一声:“算了……你们走吧。我们不要吵,别吓着孩子。”
他们将东西都搬上请的小货车上后,她就催司机快开车。女儿朝车窗外挥着手,喊着“爸爸”,喊着喊着就哭起来……
乖妹儿没有跟女儿提过将要和他分开,可也许是父女连心吧,小丫头好似什么都知道一般。
小丫头以往出门玩儿,总是会说“爸爸再见,爸爸给我做什么吃的等我回来之类”,这一次小丫头没提任何要求,只是不停呼唤、不停哭泣。
乖妹儿不知道他看着他们离去,是怎样的神情,她没敢回头,一旦回头就再也没有离开的勇气。
他其实只笑着向女儿挥了挥手就转身回了租住的小屋,他将自己必要的一些证件之类收拾好后,也很快离开了这里。
镇上因为开始建旅游区,修了很多别墅、渡假村,这些地方的绿化很好,乖妹儿找了一个管理花草的工作。
她每天呆在花草树木中修枝、锄杂草、施肥,很辛苦也很踏实。这份工作的工资加上她父亲当门卫的工资,勉强能维持一家人温饱,她不图别的,就图个清静。
她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一直平静过下去,到了第二年正月的时候孩子读书问题又再一次打破生活平静。
她的居住证等证件是在郊区办理的,应该在这2016年的五月去那里为孩子办入学申请。省城的那个郊区离她家乡有几百里路,怎么可能让孩子去那么远上学?
她去咨询镇上文教办的人,去问学校老师,想让女儿就在镇上读书。她申明自己就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只是户口迁去了她工作过的小城。他们回复她,必须要有相关证件。
她想起父母的户口还在这里,他们说外公外婆能提供房产证的话,也可以申请入学。可惜,他们没有房产证了!并且,因为修旅游区占去大片土地后,原来的村委会已经划归镇上另一社区!
她和父母都愁眉不展,本乡本土的人倒不能证明自己是本地人了!难道刚安定下来,又要回那个郊区?她是不想再回去了,那里埋藏着她的美梦,也埋藏着她的噩梦,她无法再面对那些梦。
她心中有事,工作的时候就有些走神儿。她给一株月季花修剪枯花枯枝的时候,手指不小心扎了好几根刺。
她吮吸着血滴时,一个少女走过来递给她纸巾,“玫瑰就像爱情,美丽又伤人。”
她谢谢那少女,又指着花朵说:“这不是玫瑰花,是月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