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她与宗朝渊一同出现在望江楼,又各自买走昆仑奴,为何平白有此一问?
宗朝渊在石桌另一侧下落座,可惜没有茶水“:刘于轼上奏称上京中有突厥细作混了进来。”
“刘于轼?”长宁想了想,觉得此人名字似曾相识,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宗朝渊轻笑一声,认真打量了长宁一番,发现她气色还不错,于是放心道“:刘于轼说起来与郡主还有点关系,刘于轼是京兆府尹,他夫人真是府上已故二夫人的胞妹。”
长宁懂了,难怪当日裴青山会问她文茵的事,感情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原来如此,多谢将军特意告知。”
想来也是因为怕有人借着昆仑奴的事情在她身上做文章才来的。
“奠仪已经送到灵堂了,那我也先回去了。”将视线转开,宗朝渊开口。
“是,我不方便,就不送将军了。”长宁已经换上孝服了,确实不方便“:花枝,你送将军出去吧。”
“不用了,你快回去吧。”宗朝渊目光从长宁脖颈离开,原本的那处青紫已经慢慢变淡了,不细看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长宁也不多客套,行了一礼就带着花枝回到灵堂。
长宁看了一圈并没看到裴青山,自顾自跪到火盆前,捻起一旁的纸钱,丢进火盆。
火信子轻轻卷起,映得长宁眉目温和。
二婶,今生的事虽已作罢。既然当了鬼,在地下也别忘好好忏悔了。
裴青衣见只有长宁一人回来,想要开口询问大哥的下落,见长宁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一时间也开不了口,只得向挽秋使了个眼色。
挽秋看了一眼小姐,放轻脚步退出灵堂。
“宋太傅前来吊唁。”灵堂外的小童唱道。
宋烨今日换上素色便服,通身上下没有一丝花样,看样子应是下了朝匆匆换了衣裳就过来了。
裴青衣姿容楚楚,一双水眸如泣如诉对上宋烨的视线,眼中飞快蕴起一层雾气“:多谢太傅。”
宋烨拱手,目光飞快的掠过长宁“:裴…小姐,请节哀。”
宋烨姿态温和,进退得宜,又为朝堂新秀,当朝一品太傅,就官职来说远远压了裴子书一头。这样的人来吊唁无异于是肯定了裴家的影响力,也让裴青衣不由姿态更矜持起来。
裴青山从堂外走进来,下人已经告诉他宋烨前来吊唁了,他是陈氏的独子,这种场合他不能缺席。
“宋太傅。”裴青山拱手行礼。
宋烨没见过裴青山,但看他一身孝服也能猜出他的身份,温和回道“:公子节哀。”
“今日太傅前来,青山铭记于心,日后但凡有需要青山的地方,还请太傅直言,青山必当竭尽全力。”
宋烨是朝中新贵,不只是裴家,别的家族也与其牵不上关系——他早就有所耳闻。
今日前来祭奠,焉知不是一个与其攀上关系的好机会?
裴青山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被长宁堪堪捕捉到,不禁笑得意味不明。
她还真以为她这位大哥哥是位孝子,想不到陈氏灵堂还未热乎就算计上别的了。
二婶啊,快瞑目吧。